衛纓連忙介紹道“阿沁,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封陽將軍,此前在營中曾受拓哥照拂,顧特地前來拜訪探望。”
聞言,封陽向沈沁點頭示意“打攪了,沈姑娘。”
“原來是封將軍,快快請進,小宅簡陋沒什麼好茶招待,讓您見笑了。”
沈沁一邊說著,一邊招呼他們進門。
才走進前院,便看見一大一小兩個皮膚泛紫的人正在屋簷底下光著腳踩水玩。
“爹爹,我踩的水花比你高哦!”
“哇!那你好厲害!”
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,衛纓忍不住停下腳步,定定地看著不遠處,目光怔然。
連綿的陰雨下,那張麵孔和記憶中的大哥哥重疊在一起,恍如隔世。
曾幾何時,沈拓也曾笑看著她在屋簷下踩積水玩,一聲又一聲叮囑她小心摔倒。
數年過去,他的麵龐比曾經更硬朗,下巴有著點點胡茬,但那爽朗的笑容卻一點沒變,甚至比從前更多了一分天真和無憂無慮。
隻是看著沈拓泛紫的皮膚,衛纓想到他曾經受過的苦難,心臟為之一陣陣抽動。
封陽掃了一眼衛纓,見她看得出神,沒有說話。
“你們兩個,又開始不聽話了,趕快去洗個熱水腳,把鞋襪穿好,誰若是染了風寒,這個月的零嘴全部取消!”
一名身著樸素青衫的女子走出來,她聲音沉靜訓斥著父子二人,端莊堅毅的模樣不怒而威。
那小孩子吐了吐舌頭,連忙拉著沈拓一起離開了小水坑。
想來眼前的女子就是溫徽真了。
衛纓正想著,便見對方一家三口已經發現了自己。
沈拓雙眸清澈,好奇地打量衛纓“阿沁,他們是誰呀,你的朋友嗎?”
沈沁斟酌了一下用詞,溫聲道“哥哥,左邊那位姑娘是阿纓,以前跟我們從小玩到大,關係很好要的。她前幾年去了戰場,如今才回來,便特地來探望你。旁邊那位是封陽將軍,阿纓之前是他的親衛。”
話音落下,溫徽真遲疑地看了衛纓一眼,眸光有些複雜。
她是這段時間,剛知道有這麼一位姑娘的存在。
沈沁什麼都沒有瞞她,也告訴了她衛纓當年男裝入軍營,目的之一是為了尋找沈拓。
儘管知道這二人之間已經再無可能,但想到自己的出現,也許攪亂了一對有情人的姻緣,她便覺得有些不安生。
溫徽真一直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姑娘,不過對方近日來並未上門,反倒讓她慢慢平靜下來。
此番初次見麵,衛纓給她的印象和想象中差彆很大。
對方看著沈拓的眼睛裡,有著懷念和心疼,但似乎並沒有愛情失意的悲痛和眷戀。
沈拓沒有察覺旁人的異樣,一聽到衛纓和他早就認識,頓時就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。
“我們以前是好朋友嗎?真抱歉啊……我生了一場病,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……不過沒關係,隻要你還記得我,那我們依然是好朋友!”
沈拓笑容璀璨,然後也像模像樣地介紹起身邊的人,“這是真真,她是我的媳婦兒!旁邊的是肥肥,他是我兒子!”
他說話聲音很大,語氣似是炫耀一般,單純的麵容上有種旁人難以理解的自信和驕傲。
溫如斐扯了扯他的袖子,紅著臉辯解道“我叫溫如斐,不是肥肥!”
衛纓看著沈拓開心的笑臉,心中一時感慨萬千,忽而輕鬆無比。
好像這些年來壓在胸口的重擔,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