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每回憶至此,她都覺得是當時在病中被燒壞了腦子。
感受到李夢娥的憤恨與厭惡,張玉書又是眉梢一揚,“怎麼對你夫君露出這種表情,莫不是後悔了?夢娥啊夢娥,想想曾經我對你多好啊,簡直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,有求必應。”
“現在看張家大不如前了,就嫌棄上我了?一日夫妻百日恩,你可不能這麼薄情寡義啊!”
張玉書姿態誇張地說著,還痛心疾首地撫上自己的胸口,神色也愈發激動起來。
“你可知我在大理寺的監牢裡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?那簡直是豬狗不如啊!”
“明明我娘私下給獄卒塞了那麼多銀子,他們也頂多是把餿飯換成饅頭,心情不好的時候對我非打即罵,心情好的時候也要鞭笞我取樂。”
“差一點……差一點我就死在裡麵了!堂堂尚書府公子落到這個地步,都是拜你所賜,你知道嗎?”
張玉書言辭激烈地說著,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揪住李夢娥的頭發拽起,逼她仰頭與自己對視。
那力道之大,疼得李夢娥感覺頭皮都要被撕下來了。
可她仍舊憤恨地看著張玉書,眼中有鄙夷有不屑,唯獨沒有懼怕之色。
就算她不是什麼好東西,也從未看得起過張玉書這種不中用的舔狗草包,從來如此!
張玉書被她的眼神激怒,冷聲道“我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,你倒好,在外麵找了個姘頭逍遙快活!”
“那個叫朱嘉陽的,不過是地裡刨食的泥腿子出身,相貌平平無奇,你的眼光要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了?這樣的人也能做你的入幕之賓?”
聽到這個名字,李夢娥身形微僵,眼神裡方才多了幾絲驚懼與防備。
張玉書竟然知道朱嘉陽的存在!
“從我出獄起,便總看見朱嘉陽來藥館裡和你卿卿我我,眉來眼去。”
“那男人到底哪裡比我好,是他比我能更讓你爽嗎?你是不是因為覺得我不中用了,才連這樣的男人也來者不拒!”
“本公子睡過的女人,這種螻蟻也妄圖染指,簡直該千刀萬剮!”
提起對方的名字時,張玉書語氣激憤,神情陰冷怨毒得不似常人。
他本就在獄裡消瘦得厲害,就算出來養了半年也依舊形銷骨立,凹陷的兩頰在慘白的月光下如同一副骷髏架子,令人望而膽寒。
負責製住李夢娥的打手都忍不住縮著脖子微微低頭,他們家公子身體本就陽虛,在牢裡殘喘那麼久,人早就廢了。
有的男人在某些方麵不行了,久而久之就會心理變態,好比張玉書。
京城青樓被朝廷查封後,他便私下在府裡淫歡作樂,有心無力做不成事,便總要逼著下人們當麵淫行給他看。
這回他抓了李夢娥,也不知今後還要如何報複對方。
然李夢娥此刻卻顧不得自己的安危,激烈掙紮著“嗚嗚”地朝張玉書叫喚。
她最怕的事就是朱嘉陽會被自己連累,張玉書那又蠢又壞的本性沒人比她更了解。
一想到朱嘉陽未來外派出京後,也許會在途中遭到對方的暗算,李夢娥便覺得心臟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