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熹妃傳!
魚兒一回頭,見果然是胤禛,當下有些局促福了禮“王爺萬福。”
京城西麵與北麵群山環繞,入了秋是有些寒的。有涼風拂過庭院內新植的文心蘭,夾雜靡靡甜香裹在人麵上。
院內的燭燈滅了大半,隻留幾盞與銀白的月遙相呼應著。魚兒有些看不清胤禛臉上的神情,拘著禮不敢起身。可她能感覺到,胤禛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的身上。
這令她微覺不自在,出言問道“王爺有何事吩咐?”
胤禛搖了搖頭,挺拔的身影在月下顯得格外頎長“婧敏與我說了日間的事,是你護了婉貞周全。”
想著他如此問多半是要賞賜自己,魚兒仰起頭來含笑睇著胤禛的目光“原是奴婢分內之責。”
胤禛嗯了一聲,冷冰著臉道“晞堯性子急些,你跟著她伺候也好。你最愛錢,明兒晨起本王會吩咐崔嬤嬤拿賞銀給你。你與晞堯的誤會本王已經替你向她解釋清楚,往後不必想法子從王府溜出去了。”
魚兒抑製內心激動,衝胤禛又福一禮道謝,而後道“王爺這時候來了南殿,夜裡可是要去主子房裡歇下?”
“不了。”胤禛擺一擺手,語中夾著難以捉摸的歎息聲“夜裡睡不著隨便走走,也是碰巧遇上你。”
按理說今兒是他大好的日子,兩名妾室齊齊有孕,他總該緩一下自己那冷冰的神情,眉頭舒展露出幾分笑意來。
可魚兒瞧著,他倒比原先更鬱鬱,星點沒有歡喜之態。
見四下無人,才壯著膽子問他“婉福晉與嫻格格有孕,王爺不歡喜?”
“你怎知本王不歡喜?”
“你若歡喜,怎會夜不能寐夜半兒在府邸裡閒溜達?”
胤禛道“她二人懷著的是本王的子嗣,本王豈有不歡喜的道理。”他揚起的俊眉如鉤彎月,忽而笑了“從前有人與我說過,世人大抵膚淺,見你掛著笑就以為你歡喜,才不管那笑容後頭藏著的是不是取人性命的刀子。”
魚兒掩袖而笑“所以王爺就成日裡冰著張臉?您這般活成了寺廟裡的菩薩,不累嗎?”
胤禛略略正色,望著魚兒道“我生性不愛笑,也遇不見那麼些歡喜的事兒。”
“可您同嫻格格是青梅竹馬的情誼,旁人罷了,她得孕您也不歡喜?”
胤禛輕漠一笑,頗有幾分自嘲之態“少時的歡好不代表長久的喜樂,人總是會變的。”
聽了他這話,魚兒才明白過來。他與若嫻青梅竹馬是真,後來自己變了心也是真。
是啊,他身旁有那麼多女人圍著他轉,各個真心。這真心也就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。
他這樣的身份,有這樣的想法不稀奇。
隻是魚兒實在有些瞧不上他對待自己妻妾的態度,好似在他麵前,所有事兒都是旁人應該做的,半分不記好。
她隻當胤禛涼薄,又見夜深也不願與他多說,匆匆福禮告退。
回了下人房,才想起庭院的燭燈未熄,複又折返,見胤禛還在月下立著,便偷摸吹熄了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