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熹妃傳!
晞堯打量著儲蘭呆頭呆腦的模樣,衝身旁的子青與文薑笑笑,嘲諷道“這德妃娘娘千挑萬選送入咱們王府的格格卻是個傻子。”
她說話聲量適中,是恰巧能被滿殿諸人都聽得真切的聲量。
儲蘭聽了這話臉色猝然變了,緊蹙著眉頭看著晞堯道“你說誰是傻子?”
晞堯一愣,掩麵而笑“這撿錢的人見多了,還從沒見過撿罵的。你哪隻耳朵聽見我在說你了?”
儲蘭氣撲撲的站起身來,指著晞堯喊道“我就聽見了!你說我是姑母千挑萬選送來王府的傻子!”
晞堯上下打量著她,定聲道“德妃娘娘不單是你姑母,也是王爺的親額娘。在座姐妹,有哪個不是德妃娘娘千挑萬選送入王府的?”
儲蘭聽罷大笑出聲“那你便是說你自己是個傻子!”
她這一句話嚇得魚兒都冒了一身冷汗,趕忙替她向晞堯解釋道“晞福晉莫要見慣,蘭格格年歲小些,愛與人玩笑,您”
“十三四歲的年紀都嫁為人婦了還算小些?”晞堯悶哼一聲,道“怪不得王爺不待見她,瘋瘋癲癲的,不是個傻子是什麼?”
儲蘭一拍大腿,指著晞堯罵道“你才是傻子,你全家都是傻子!大傻子!”
晞堯被她激得暴跳如雷,怒氣騰騰走到她身旁,頗有幾分要賞她耳光的架勢。
婉貞見儲蘭一入府就氣得晞堯眼尾生了褶子,自然歡喜。於是便攔道“她年歲小,你可是要同她計較?”
晞堯瞥了婉貞一眼,道“又與你何乾?”
“自然與我有關。她是我房中的格格,怎容你隨意羞辱?再者說,大夥兒都聽見了,是你先挑開了話頭諷刺於人,你彆是在年府被人慣壞了,還以為這兒是你自家,人人都得讓著你。”婉貞含笑走到儲蘭身旁,一把牽起她的手親昵道“你彆怕,有我在,她不敢欺負你。”
儲蘭嘻嘻笑道“姐姐真好。”
魚兒低聲提醒道“這便是我在府邸與你說過的婉貞側福晉。”
儲蘭點一點頭,一臉認真道“婉姐姐生得漂亮,心地也好。不像她”她一直晞堯,又道“魚兒姐姐在府邸就跟我說過,說你不是個什麼好東西,讓我離你遠點兒,她總是沒說錯的。”
魚兒當真是欲哭無淚。她此刻恨不得掐死儲蘭
可眼下最重要的,是先保證自己不被晞堯先給掐死。
晞堯氣得麵色通紅,衝魚兒咆哮道“賤婢!主子福晉要你去教規矩我便攔著,你這下賤出身,能教旁人什麼好兒?背地裡敢說我不是好東西?且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東西!”
她抬手巴掌便要打下來,卻在即將打在魚兒麵頰上時,聽見殿門前傳來了一聲喝“你敢動手!”
眾人循聲望去,見卻是一早離府入宮的胤禛不知何時折返回來。
婧敏領著眾人齊齊拜倒,晞堯則怯懦著道“王爺,林魚兒出言不遜,妾身難道連教訓一個婢子也不成嗎?”
“旁人可以,她不成。”胤禛上前將跪地請安的魚兒攙扶起來,而後才抬手令眾人平身。
他絲毫不顧及眾人驚詫的目光,對著魚兒換了一副溫柔神色,輕聲道“可傷著了?”
說罷便伸手向魚兒麵頰,魚兒側過身去避了一下,紅著臉道“無事”
胤禛也不迫她,目光看向眾人問道“大清早的你們又再鬨些什麼?平日裡本王不在王府,你們就是這般相處的嗎?難怪額娘總說王府不太平,倒是比皇阿瑪的後宮還要熱鬨!”
婧敏上前兩步屈膝賠罪道“王爺息怒,隻怪妾身不好,今兒晞堯與婉貞拌嘴了兩句,原是小事兒,倒要王爺看笑話了。”
胤禛眼風掃過晞堯與婉貞,定聲道“拌嘴什麼?”
晞堯與婉貞齊齊搖頭回話“沒沒什麼”
婧敏淺笑著起身,上前整了整胤禛有些亂了的衣擺,輕聲道“王爺怎回來了?”
“拿錯了折子,急著回來取。”
“呀,是怪妾身大意了,昨日頭風發作,忘了替王爺查驗著。”婧敏一臉急色,向春桑吩咐道“快,快去拿了折子給王爺。”
春桑應一聲正要去,胤禛擺手道“不必,本王自己去就是了。有這功夫,好生看著她們,彆再鬨出笑話來!”
說罷轉身而去,臨踏出殿門前回首朝眾人方向望了一眼。
彼時人都躬身相送,唯有婧敏看見,胤禛的目光中含了無限柔情,正凝在魚兒身上。
待他走後,婧敏一臉厲色,語氣肅然訓斥道“與你們說了多少次了,那嘴皮子上的功夫能省就省!現在好了,讓王爺瞧著熱鬨,你們安心了?”
眾人齊聲道“主子福晉息怒。”
“我息怒不息怒的有何用?重要的是王爺怎麼看你們。”婧敏一扶額頭作頭疼狀,擺一擺手道“罷了,今兒散了吧。”
待人散儘後,春桑輕緩合上了殿門,笑著走到婧敏身旁伺候著捏肩揉腿“主子果然神機妙算。”
婧敏則閒閒道“換了王爺的折子,他必然親自回府,不會將這事兒假手於人,有什麼神機妙算的。”
“主子略施小計便讓年氏與李氏在王爺麵前露了洋相,她二人本就不得寵,這下讓王爺見著了那般悍妒模樣還能得什麼好?瞧著新來的烏雅氏也不得王爺待見,主子這下可安心了。”
“安心?”婧敏悶哼一聲,冷笑道“隻怕從今兒起,再沒了安心的日子了。你沒瞧見方才王爺緊張林魚兒那模樣嗎?”
春桑想了想,笑著搖頭“她不過是個賣魚出身的賤婢,要身家沒身家,要背景沒背景的,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。這樣的身份來曆,王爺心氣那般高,怎能看上?”
“年氏有身家有背景,怎沒見王爺看上了她?”婧敏眸色遽陰,指節輕輕叩擊著黃曲柳案麵“那山珍海味都是窮人家愛吃的東西,隻因沒見過才覺得稀奇。就連皇上也對南巡時的一味野菜戀戀不忘,不惜派親兵去尋來,誰又能保證他父子二人,不是一樣的口味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