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洛江殊!
太醫正來的很快,幾根銀針下去,衛殊胸肺之中翻湧的濁浪平息了點。
他歎息一聲“我如今這身體,是越來越不行了!”
太醫正眉心緊蹙,表麵卻是安慰“陛下還是要少思少慮多休息,方可福壽綿延。”
少思少慮。
若是他現在不思不慮,遲早還是得走,到時候所有的擔子就都壓在蘇洛和二月的身上。
她們母子該如何麵對?
他不得不思,不得不慮。
衛殊擺擺手“不要緊,開方子吧!”
如今他喝藥,比喝水還多。
太醫正知道勸不住,低聲道“陛下的方子又該換藥了,這一次的藥更苦,良藥苦口,還請陛下要忍一忍!”
“嗯!”
衛殊淡淡的道。
越苦的藥,藥效越猛,副作用也越大。
可不得不如此。
衛殊從前矯情,不愛喝苦藥,可如今也不在乎了。
反正舌頭已經麻木了,幾乎沒有知覺,喝什麼對他來說都一個樣。
味覺逐漸喪失。
剛才跟蘇洛對坐吃飯,那些飯菜是個什麼滋味,他都品嘗不出來,隻是為了活著,為了維持身體的運轉,機械的吃下去而已。
等平複了身體的躁動,他用手指輕輕敲了下桌子。
小黑從房梁上落下來,單膝跪地“陛下有何吩咐?”
“去查查,安寧郡主跟西山子爵兩人有交集的事,是何人告訴洛洛的!”
“是!”
“查到之後,直接將這人處理掉吧!”
小黑語氣平平,毫無波瀾,應了一聲“是!”
仿佛對為何要處理此人,沒有任何的好奇。
小黑離開後,衛殊看著外麵烏沉沉的天氣,撐著太陽穴哂笑一聲。
山雨欲來啊!
這宮內這幾年幾番清洗,可總還是有藏在角落裡的老鼠,難以被發現。
真是憂心!
這偌大的攤子,交給洛洛,她不知該累成什麼樣。
剛休息了沒一會,二月便來了。
衛殊與他說了剛才對小黑的吩咐,二月老成的皺眉“父皇為何要處理那個漏消息的人?”
“這是我要考你的問題!”
“父皇是覺得,有人要故意將這個消息傳遞給母後,好促成這樁婚事?是不是安寧郡主買通了皇宮內的婢女!”
衛殊反問“你覺得呢?”
“就兒臣對安寧郡主的觀察,她並不想嫁人,瞧著也不喜歡西山子爵,她應該不止於此!”
識彆人心,也是衛殊會教導二月的重要課程之一。
這朝堂啊,很多時候玩弄的就是人心。
隻要能看透下麵的那些人到底在想什麼,便能拿捏住他們,辦事也會事半功倍。
衛殊輕輕的敲了敲書桌麵“那你便再想想吧,父皇到底為何要這麼做,一時想不通也沒關係,給你一日的時間。”
二月眉頭擰的更緊,點了點頭。
父皇總是如此,嘴上說著不著急,可這件事瞧著並不簡單,一日的時間就要想明白其中關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