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人駕到!
“這是什麼?”鄭浩天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,隨手拿起那本相冊,快速的翻看了一遍,“什麼人給你寄這個?”他說著,拿起快遞箱仔細的查看了一番。
“彆找了,我已經看過了,那個寄件人地址是隨意編的。我想應該是陳梓萱寄來的,也隻有她會這麼做。你那邊應該很忙的,怎麼又過來……”
“你總不能一天就指著上午那一杯水過活啊,所以,我起來活動的時候就幫你倒一杯水。誰知道看見你整個人呆住了。”
“你說……我來‘新龍社’之前,陳梓萱他們是不是沒有這麼極端?”
鄭浩天認真揣摩著林依凡這句話的含義,初步判斷後立馬答道“雖然這幾年我沒有回到‘新龍社’,但偶爾也能從海一的口中了解一二。確實沒聽他說起過‘新雨社’的種種暴行。反倒是你加入後,我才見識到陳梓萱瘋狂的一麵。”
“我雖然一直不清楚陳梓萱為什麼要如此針對我,但是,很顯然,她做很多事情都隻是為了打壓我。如果我退出了‘新龍社’,她是不是就會有所收斂呢?”
“當然。如果你退出了‘新龍社’,陳梓萱會瞬間對挑釁你失去興趣,至少這樣的相冊是不會再有了。”
“好,我明白了,反正這幾天也忙,就先不去社裡了。等公司這邊有了起色,我再去找師父好好聊聊,也許……是時候該退出了。”林依凡說著露出一絲不舍的神情。
鄭浩天將水杯輕輕的放在她的桌上,拿起相冊和快遞盒說“好好工作,不要分心。你既然已經決定退出,這些就都成為過去了,至於照片上的這些孩子,我知道你怎麼處理優盤那件事,我會照你的方法去做。‘新龍社’即使沒有你,也會一切如常的,放心吧!”
林依凡輕輕點了點頭,心中的失落和不舍緊緊交織在一起,她不動聲色的保持微笑直至鄭浩天離開。坐下的瞬間腦子像是被許多記憶填滿了,不想去想,卻止不住想,那些記憶有畫麵,也有聲音,她被傷感的情緒拉扯著、攪擾著,還未道彆,卻已生出了難舍之心。
她記得當初為什麼會答應馮麗娜加入‘新龍社’,除了不好意思推辭,更重要的是那時的她在綜合部過得很不開心,在車上無意瞥見‘新龍社’的標誌,像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,那座小樓清新淡雅,裡麵走出來的人麵帶微笑,她雖未親往,卻已心動。白天奮鬥的環境已然無從選擇,下班之後的生活卻可以自由支配。於是,她聽從內心的聲音,走向了那座小樓。從此她的生命裡多了許多的聲音和表情,不再是獨自一人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。她怎麼舍得讓那些歡聲笑語成為回憶,又怎麼舍得讓那些與自己並肩作戰的人成為過去。光是想到要分離,心就陡然沉了下去。
在明白心情已經無法挽回之後,林依凡隻好化傷感為動力,加倍努力的工作。桌上的一摞文件終於見了底,一抬眼,辦公區已經空空如也,周圍的一排排燈早已熄滅,隻剩下自己這一排還亮著。
她緩緩起身,走到窗戶前,望著外麵的世界,感受著內心的平靜。原來,忙碌是可以治療心靈的,越是忙的不可開交,越是無暇胡思亂想。心雖然還是空落落的,卻想不起原因,每當即將想起時,自身的保護係統就會啟動,硬生生的遏製住回憶功能,將一切可能勾起傷心和不快的想法都冷凍在頭腦中某個偏僻的角落。可是,再偏僻,也是腦中的一部分,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。林依凡想到此處,不禁啞然失笑,又覺滑稽又覺可悲。
她看著公司院外各色霓虹閃亮的地方,因眼睛疲勞過度,漸漸有些散光,那些光圈就比平時大了一些,看見許多光圈交疊在一起,既夢幻又浪漫,她不禁又傷感起來。她苦笑著望著玻璃中那張若有似無的臉,疲憊而淒涼。在她最艱難的時候,卻無法去‘新龍社’聽林師兄貧嘴,也不能聽見白馨雨同她說悄悄話,看不到陳姍姍功夫精進了多少,也不能知曉阿暉等人是否融入了‘新龍社’的氛圍,楊炳晨的‘悅心社’不知道有沒有幫到更多的人,師父是否還在寒風凜凜的日子走上天台獨自靜坐,師姐和何師兄的婚期有沒有定下來。林依凡這樣想著,眼圈就紅了,她將頭抵在窗戶上,任憑眼淚滴落在窗台上。
她感到有人輕輕的拍著她的背,便知道鄭浩天來了。她眨了眨眼睛,想收回一些眼淚,卻隻是徒勞。
他從背後輕輕抱住她,聲音在寂靜的屋裡尤顯深沉,“怎麼了?”
“沒事,我……就是釋放一下壓力。”
“還有什麼沒忙完的嗎?我幫你一起完成。”
“沒有,都弄好了。”
“除了工作壓力大,真的沒有彆的原因嗎?”
林依凡低著頭緩緩轉過身來,緊緊抱住鄭浩天,止不住的哭泣著,說“我舍不得大家,隻要一想到要和他們分開,我就難過的想哭。適應一個集體對我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,我好不容易和大家有了深厚的感情,現在卻要離開,我真的接受不了。我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一時,可是,悲傷的情緒卻會時時偷襲。上一秒我以為我想通了,下一秒就又被打回原形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,你教教我,好不好?”
“既然做不到,就不要勉強自己。等忙完了這陣子,我們下班之後還是可以去社裡找大家啊。即使有一天你退出了,也不代表著你和大家的關係就此切斷了,你想去‘新龍社’還是可以去,想見他們就能見到,一切都不會改變。唯一改變的是,你更安全了,陳梓萱也再沒理由做出荒唐的事情來挑釁你了。相信我,隻會有好的變化,不會有壞的。”
林依凡輕輕的點了點頭,“可能是太忙了,情緒總是起伏不定的。我沒事,咱們走吧。”
鄭浩天低頭望著眼前的她,溫暖的笑著,說“我預感到,明天你的心情就會好很多。要不要打賭啊?”
“我才不要,每次打賭都是我輸。”
“每次!嗯,看來你沒有失憶啊。”
林依凡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你記憶力這麼好是想逼死誰嗎?再說,你乾什麼總要和我打賭,明明就是你已經掌控好了一切,然後再來一招請君入甕,就把我騙入局了。我再也不和你打賭了。”
“因為喜歡你啊,所以賭贏了賭輸了我都欣然接受。”
“那好吧。看在你這麼會說的份上,我就再和你賭一次。反正我的心情我說了算,我的贏麵還大些。”
鄭浩天笑著捧起她的臉,細細的端詳著,說“我覺得你的心情我說了算。比如現在,我就可以讓你惱羞成怒。”說著,他輕輕的吻在了她的額頭上,見她閃躲,又吻在她的臉頰上,她剛要掙脫,又吻在她的唇上。
“鄭浩天,這裡是公司,你要瘋嗎?”
“你看吧,你的心情由我決定。”他說著拉起她的手,吻在了手背上。
林依凡狠瞪了他一眼,拉起他的手,跑到工位前,拎起書包,關上燈,一路狂奔下了樓。
“你這麼著急忙慌的要乾什麼?”
“出了公司我好報複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