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人駕到!
林依凡在門開的一刹那不露痕跡的將手機迅速的塞回了口袋,語調輕鬆的說道“師叔,您讓我們再多聊一會兒,說不定我能幫您查清楚她是誰的人呢。”
“我讓你出去!”陳嘉源爆發出一聲怒吼。
林依凡表現出畏懼之色,慌亂的退出了那間屋子。
鄭浩天等人快速的聚攏上前,何靖峰關切的問道“怎麼樣?”
林依凡表情嚴肅的望著那扇門,示意他們先走遠些,“我不確定這樣做是不是一定能打消師叔的疑慮,不過這是我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。此時他放我出來,應該是個好的信號,證明,他已經陷入了我為他構建的故事中了。如果事情如我所料,那麼他現在應該正在聽那個女生複述當時傳播的話,隨後就會放她出來了。但如果他察覺到了什麼問題,那麼我隨時會被再次叫進去。”
林海一皺了皺眉頭,急切道“什麼?你到底編了個什麼故事,聽上去怎麼沒什麼把握的樣子。”
“師叔剛才讓我和那個女生單獨相處,我料到他是希望偷聽到我們串供的對話,所以,我就用手機打字的方式,讓那個女生和我一起演出戲給他看。說是有人給了她200元,讓她在學校門口散播一段話,我當然要裝作不知道但又很想知道的樣子,這樣才能證明我與她並不相識。師叔在門口聽到我一直在套那女生的話,生怕我知道了那段話的內容,一時慌了手腳就闖進來了。當時他顧不上多想,首先要做的就是趕我出來,因為他已經動搖了之前的猜測,覺得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女生,如果讓我知道了那段話,反而會對他不利。不過我出來後,那個女生會不會露餡,我就真的不清楚了。一旦她被師叔抓到破綻,也就變相證明了我和她是有關係的,那麼我肯定還是會被叫過去。”
鄭浩天深吸了一口氣,臉上掛著些許不安之色,“現在得提前想一下,如果師叔抓住了破綻,我們要怎麼辦!”
“如果被看出破綻,我們就隻好闖出去了。”何靖峰說著,嚴肅的目光掃視在每個人的臉上,“師父明天就回來了,到時候也隻能向他實話實說了。人是我派去的,你們隻需要實話實說就行。至於依凡,你就一口咬定是我讓你誤導師叔的就可。我希望大家都能理智,不要隨意牽扯進來。”
“師兄,我不同意你的做法。就像師父說的,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,我們應該一起承擔。相信我,我覺得我剛才表演得天衣無縫,我相信老天會站在正義的一方。我們不要去想不好的結果,隻全心全意的等著那個女生出來,她就一定會出來。”林依凡語音剛落,陳嘉源的屋門就打開了,那個女生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,經過依凡等人的時候,悄悄斜眼望著他們,眼角帶著一絲笑意。
大家不覺都鬆了一口氣,陳子昂無奈搖頭道“你們非要弄得這麼驚心動魄嗎?就算想拆了‘新雨社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,總需要些時日,而且也應該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進行吧。還有你依凡!你現在是最危險的,知道嗎?師父在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你的情況下,首先想到叫你去問話,就足以說明,你帶給他的威脅感很大。槍打出頭鳥啊,你現在就是太顯眼了。一旦讓他的眼裡、心裡都是你,那麼無論‘新雨社’遇到什麼阻礙,他都會拿你開刀!”
林依凡聽到了那句‘槍打出頭鳥’不禁渾身一顫,曾經被自己牢牢記在腦子裡的話,在接觸到‘新龍社’找回真正的自我後,就拋在了腦後了。她想起自己的一意孤行給徐姍姍和鄭浩天帶來的傷害,那種苦痛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,似乎全身的細胞都被喚起了記憶,拚命地指責著她的不管不顧和不知畏懼。她的眼眸黯然垂下,臉上隻留下說不儘的愁苦和言不清的悲傷。
陳子昂見林依凡迅速的安靜下來,表情從得意急轉直下化作落寞,便自知失言,忙補救道“好在有驚無險,過去的就不要想了。在‘新雨社’的後幾日,還是謹慎些,至少保證毫發無傷的離開此地,再謀劃其他吧。”
林海一察覺到依凡在拚命掩飾著低落的情緒,便朝鄭浩天努了努嘴,示意他關注一下。
鄭浩天並非毫無察覺,隻是他太了解依凡了,他知道依凡此刻的沉默是因何而起,因而並未寬慰她,而是摟住她,將力量傳遞到她的身上,麵朝大家說道“今天雖然有個小風波,不過總算安然度過了,看來‘新雨社’的日子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嘛,時間也很晚了,咱們都回去吧。”
何靖峰等人立馬會意,知道鄭浩天需要和林依凡單獨交談,便都相互道彆,各自離去了。
上車之後,鄭浩天沒有幫她係安全帶,而是專注的望著她許久,久到她扭過頭,一臉不解的看向他。他才緩緩說道“我給你看樣東西。”他說著拿出手機,專注的翻找了一陣子,將一張照片放在了她眼前。
那是一張黃舊折皺的小紙條,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字依凡有危險,保護她!
林依凡的眼睛久久的停留在那張圖片上,那字體是如此的熟悉,但是又是如此的遙遠。
她望向他,有些猶疑的問道“這……難道是……徐姍姍寫的嗎?”
“不錯,你居然還認得出。”
“我聽你說過她沒有因為當時的事情怨恨我,她還很關心我,我以為你隻是安慰我的……”
“傻瓜,沒有,我說的都是真的。隻是當時不想讓你知道我為你受傷的事情,所以不敢給你看這張字條。那日,你來我家,哭得梨花帶雨,那樣傷心,後來我就找出這張字條,拍了下來,想給你看。沒有人怨你,你做的是正確的,我們永遠憤恨的都隻有那些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。你不是他們,你善良、正義、真誠,你讓這個世界更美、更好了。”他說著將她攬入懷中,小聲安慰道“我知道,你聽見那句‘槍打出頭鳥’心裡很不是滋味,你又開始自責起來,懷疑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或走在接近錯誤的路上。但是,我告訴你,你沒有錯,你很棒,很勇敢,你昨天出的主意無形中幫到很多人,師叔有一陣子要為此頭疼,付出代價了。如果沒有人做那隻出頭鳥,誰來維護公平公正,誰來揭露醜陋暴行,誰來保護弱勢群體。如果必須有人做那隻出頭鳥,那我陪著你做,至少獵人開槍的一刻,我還能幫你分散目標。”
林依凡忍不住又哭又笑的將他抱得更緊,啜泣道“我難過的就是,獵人的槍從來沒有打在我身上,而是打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,打在我愛的人身上。你還非要搗亂,分散什麼目標。”她說著泣不成聲。
“傻瓜,真的打在你身上,我會心疼的。”鄭浩天緊緊摟著她,忽然哼唱道“就算全世界離開你,還有一個我來陪,怎麼舍得讓你受儘冷風吹……”
林依凡聽他唱起陳子昂為她播放的歌曲,瞬間破涕為笑,氣惱道“鄭浩天!你真的很討厭,人家就不能好好哭一場嗎?”
“可以,可以,讓我抱緊你,不讓冷風吹到你。像這樣笑一笑多好,為什麼要一直哭呢?我不是故意氣你的,隻是覺得這首歌應該我唱給你聽,彆人怎麼有這個資格,無論你經受什麼磨難,身邊都會有我陪著,所以,堅強點,沒有什麼好哭的,我們要笑著麵對艱難困苦,直至走到柳暗花明。”
林依凡用手摸了摸他的臉,額頭抵著他的下巴,輕輕的蹭著,一下子倒進了他的懷裡,‘咯咯’的笑著,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裳,他便用手撫摸著她的頭,輕輕的為她唱著歌。那樣的夜晚,周遭的一切都靜得出奇,她未察覺到車輛疾駛而過的聲響,也未聽到風呼嘯而去的聲音,好像天地萬物都照顧著她的心情,讓她安靜的哭,暢快的笑,與愛的人傾訴著彼此柔軟與堅強,直至胡言亂語,墜入夢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