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落地的時候,老雞也落在了欄杆上頭,這會兒它也沒有之前那麼雄赳赳的了,雞冠子都有點兒耷拉下來,無精打采的……
二叔快步退到了我身邊,他眉頭緊皺,盯著我腳踝看著。
他額頭上也有汗,一副心有餘悸的神色。
緊跟著,二叔就問我,剛才那就是殺術?水麵那個陰胎一眼就凶得沒邊兒,這雞毛一紮,就沒反應了?更關鍵的是,他看見我用雞毛紮穿了陰胎腦袋之後,本來凶得不撒手的孟家小姐也忽然進了水。
我勉強從地上撐著站起來,胸腔中心跳還有幾分失去平衡。
我緩了一會兒才點點頭,然後我告訴二叔,就是因為陰胎被滅了,母煞才會鬆手,她剛才把陰胎搶走了。
說話間,我攤開手掌看了看,掌心之中還透著幾分黑氣兒一樣。
二叔微眯著眼睛,他不說話了。
我低頭去看孟秋,她這會兒呼吸微弱,不過好歹是性命無憂。
隻不過再扭頭去看水潭,我心頭更是寒意不斷。
陰胎沒了,母煞會好對付一點兒,不過她還在水裡頭,要是不收拾掉,肯定還得死人。
可難就難在這裡,她在水裡頭,我們撈不起來,一旦下水,我和二叔還鬥不過她……
我看了好一會兒,才問二叔,還有啥辦法?
二叔一時間沒回答我,他忽然皺起眉頭,盯著潭水中央一直看著。
我一個激靈,也立刻投過去了目光。
入目所視,在潭水中央,竟然飄起來一具女屍……
定睛一看,這不正是孟家小姐的屍體嗎!
而本身的死倒,竟然沒有繼續豎著,而是飄著了……
我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。
這又是啥幺蛾子?!
二叔的麵色也是驚疑不定,眉心更是緊皺成了一個川字……
然而片刻之後,我便嗅到了一股子難聞的臭味……
這臭味是屍臭,還混雜著不少水屍鬼的屍油臭氣。
按道理來說,凶屍有怨,必定不腐,這忽然的腐爛……難道是怨氣散了?!
隻不過我和二叔都沒下水,這猜測歸猜測,萬一是這死倒弄出來的什麼詭異手段,我們下去就得交代。
隨著時間緩慢過去,院子裡頭開始臭氣熏天,孟秋還沒醒。
不過從堂屋另一側的角落裡,卻晃晃悠悠走出來三個孟家的仆人。
這三人我一眼就認出來,不正是剛才那幾人嗎。
剛才我和二叔出來,隻看見孟秋往水裡頭跳,我還以為這幾個人跑了呢……
不過看他們現在腳步蹣跚,神情恍惚的模樣,他們那兒是跑了,多半是撞了祟客,昏死在了院角……
我和二叔麵麵相覷,二叔不自然地說道“真見了鬼了……”
那幾個仆人到了院子裡頭,這會兒他們稍微緩過來點兒神,慌亂無比地看我和二叔。
沒等他們開口,二叔就沉聲問他們剛才發生了什麼?
其中一個仆人三言兩語,很快就說了一遍。
大致就是我們進後院了,他們本來想把夫人扶著去堂屋先斜著。
結果忽然就看見小姐從水裡頭鑽出來半截。
接著他們就啥都不知道了,等醒來的時候,幾個人一起蜷在牆根兒,像是撞鬼了一樣……
二叔又看了我一眼,他眉頭沒舒展開,不過卻說了句“等天亮,要是天亮了這屍體沒沉下去,那她就是怨氣散了,不是死倒,是普普通通的浮屍。”
我趕緊點了點頭,表示讚同二叔的說法。
接著二叔便讓這些人將孟秋抬著去堂屋裡頭歇著。
然後他又領著我去了後院,把躺在孟秋床上的那個倒黴神棍先生給弄到了前院。
連同孟良,這兩具屍體並排放在一起。
這期間,孟家小姐的屍體依舊沒什麼異樣,還是飄在潭水中央。
我這會兒也有點撐不住了,身體發空的厲害,晃晃悠悠的也進了堂屋裡頭坐著。
那幾個仆人沒敢走,不過卻一直捂著鼻子,時不時乾嘔一下。
說實在的,這臭氣著實讓我也很難忍住。
屍體腐爛,就和死魚爛蝦一樣,那味道衝腦仁兒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。
黎明之前的夜最為漆黑,可謂伸手不見五指。
不過過了那一瞬間之後,天邊浮現一抹魚肚白,以及一縷紫氣。
天……亮了。
潭水之中,孟家小姐的屍體依舊一動不動……
怨屍天亮必定入水,死倒更是怨重,天亮不入水的,都是正常溺亡屍。
她怨氣,還真散了?!
二叔起身,他沉聲說了句“我撈起來看看,到底是個什麼情況。”語罷,他直接朝著水潭走去。
我心頭也滿是不解,跟著他一並到了欄杆旁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