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二叔兩個人,則是住在靠著門邊右側的第一個房間。
進屋之後,我心跳才咚咚地跳個不停,小心翼翼地又看了門外一眼。
先生給我的感覺,當真是不一樣,這會兒我也抑製不住心頭的喜悅。
他雖然沒有直接去解決母子煞的麻煩,但是他簡簡單單的給了一張符,就讓這件事情暫時禍亂不到何家村。
雖說最後要我去解決,但我也不抗拒,反倒是覺得他規矩嚴明,什麼事兒,什麼人去做。
那這樣的話,他肯定能將我爹的事情處理好!
其實我想多問幾句關於先生的事兒,可同在一個屋簷下,又覺得不太好。
二叔明顯也沒想多說的樣子,我就將這個念頭作罷了。
臨了躺在床上,我卻半晌沒睡著,因為我想到剛才昏迷不醒的何雉,心頭略有擔憂。
二叔睡在裡側,已經呼嚕震天響了。
猶豫了半晌,我還是下了床,打算去看看何雉。
剛才鬼婆子送何雉進屋的房間我記得清楚。
輕手輕腳地穿過堂屋走進去,屋子裡頭還點著煤油燈,光線略微黯淡。
一眼我就看見靠牆的床上,何雉躺著,麵色緊閉,她眉心鬱結,微微透著痛苦。
我腳步急促了幾分,到了床邊之後,也是心頭緊張不已。
可我也不曉得怎麼做才好……
隻能是看著乾著急。
剛才鬼婆子肯定是急著去用符貼方子家的門,也沒幫何雉一下。
何雉稚嫩的臉蛋上,泌出來了不少汗珠,這會兒便顯得柔弱異常。
我正想著,要不要再去找找苗光陽來幫幫忙。
後方卻傳來了腳步聲。
我回過頭,走進屋的正是鬼婆子。
他腰間兩側彆著剛才他留在院門口的刀。
我和他對視,他眉頭微皺,說了句“放心吧,何雉不會有事,她隻是被黑煞衝了魂,等天亮就會醒。去睡覺吧。”鬼婆子說話之間,還是噅兒噅兒的咳嗽。
我稍微緩了半口氣,點點頭。
不過正當我要走出房間的時候,我才忽然想到了我忘了和鬼婆子說的事兒……
進柳林子,招惹了狸子,之後孕婦出問題,我都一字不差地講了。
可偏偏我忘了說討死狗上門來要粥,結果被何雉趕走,他最後說那幾句狠毒無比的咒人話的事兒。
我趕緊停頓下來,飛速地和鬼婆子講了一遍。
尤其是我複述了討死狗最後那番話。
鬼婆子眼神陰厲了不少,他坐在床邊,手按著何雉的眉心,同時低聲嘀咕“狗刨門,貓咬屍,死人倒喘氣兒,你會喪命,你二叔會被挖了心肝。”
“鼠磕頭,雞倒走,鬼抬棺,我和何雉會上吊,兩道咒,夠毒的,下手也夠狠的。”
我心裡頭突突直跳,小心翼翼地說,這討死狗咒人的話其實還好,也就是說點兒狠話而已,隻不過他還會來找我一次,這事兒就很麻煩。
猶豫了一下,我問鬼婆子,有沒有啥法子提前解決,我怕進村處理我爹事情的時候,他鑽出來鬨幺蛾子。
鬼婆子卻搖了搖頭,他眼神深邃地看著我,讓我千萬彆小看了討死狗,他的咒人的話,又叫做死咒。
基本上討死狗用了死咒的人,都死了,很難扛過去,必須要萬分小心。
停頓了片刻,鬼婆子繼續說道,現在也不大可能提前去解決討死狗,他也沒那個本事,好在先生來了,隻能跟著先生,走一步看一步。
我麵色僵硬,嗓子眼又像是被堵住了。
也就在這時,忽然我聽到怪異的唰唰,喀嚓的聲響。
心頭微微一凜,我立刻從房間往外走。
到堂屋裡頭之後,我順著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往外一看。
院子門口,這會兒不曉得哪兒來了幾條大黃狗,它們都凶得嚇人,齜牙咧嘴的,牙腮全都露了出來。
並且它們正在瘋狂的刨著院子門,那聲音刺耳難聽。
轉眼間,院門口就刨出來一個小坑。
我看的不寒而栗,心頭生畏。
我剛還覺得,討死狗也就嘴皮子狠,鬼婆子才否定了我……
這會兒,狗刨門卻來了……
它們刨了大半晌,那小坑都變成了大坑,鬼婆子也到了我身邊,一起看著。
我心裡頭發怵,不安的問鬼婆子,難道不趕走它們嗎?
鬼婆子搖了搖頭道“趕不走,老狗要死,刨坑埋屍,等會兒它們自己就走了。”
鬼婆子這番話,更是讓我不明所以。
而下一刻,我更是驚愕的瞪大了眼珠子。
那幾隻挖坑的黃狗,其中一條,忽然哀鳴了一聲,軲轆一下滾進了土坑裡頭。
四肢抽搐,眼瞅著便喪了命,瞬間就死的梆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