銅棺之中的一切,便曝露在視線之中。
我不再用鼻子呼吸,而是用嘴,儘量沒有去聞到味道。
而吸入口中的氣,仿佛很粘稠。
紙人許的臉色頓時難看不少“這是屍氣,有毒的。”
說話間,紙人許摸出來兩張布!
這布顏色發黑,他反手一甩,直接將一張捂在了我鼻子上。
那一瞬間,其實我都感覺到了腦袋有昏厥感,不過被布捂住之後,下意識吸了口氣,一股子辛辣的味道竄進鼻翼,瞬間將我腦袋的渾濁衝散。
我頓時清醒了不少,心頭更是一陣驚怕。
屍氣這東西,我了解得不多。
可苗光陽胸口的傷,還有他丟了鎮命錢之後的模樣,還是曆曆在目。
紙人許的目光變得極其凝重,他鬆開按著我的手,我自己接過布。
再接著,他便迅速地用一截鋼絲在頭上纏了一圈,將他臉上的布固定住。
紙人許低頭看著棺材內。
我的注意力也全部凝聚在銅棺之中。
可入目看到的屍體,卻讓我心頭一顫。
在我想象之中,河娘子,既然是給河神娶親投下水中的女人,那必定應該是個雙十年華的女子。
可我卻沒想到,那竟然是個看上去,最多十三四歲的女童!
她此時身上裹著的衣服卻是一件唐裝。
唐裝明顯過大,將她的身體完全包裹其中,隻剩下腦袋在外麵。
稚嫩的臉龐,緊閉著的雙目,那張臉上卻儘是無辜和死寂。
散開的頭發很是臟亂,頭頂上卻還彆著一個花布做成的發卡。
我形容不了,總之看到她的那一瞬間,我隻覺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。
並不是她帶給我的恐懼,此時她就是一具毫無動靜的屍體。
我是覺得好不淒涼悲慘。
如此年紀模樣,分明還是個孩子,卻被當成了給河神的祭品……
當年她爹娘又該多絕望痛苦?
此外,這懸河的河神,到底是什麼?非要稚女做妻?
村民多喜歡求神拜佛,保佑平安,那些廟宇之中的神佛,也不過是接受一些香火,便是貢品也是瓜果菜食。
甚至於廟中僧侶,道士,都會在災難之年放糧。
神佛有沒有保佑,我尚且不知道,可我也能曉得,至少廟宇道觀沒有白受百姓供奉。
可對於這河神,我作為一個撈屍人,其實是見解聽聞最多的。
我爹從小就教我,打撈屍體,必定要給河神供奉。
就算是撈我爹屍體的時候,都擺了兩次三牲!
我這些年來一直見到的,都是供奉給河神,還從未見到過河神庇佑,甚至我爹都喪了命,沒能僥幸存活。
一個要稚女,要金銀,要血食供奉的河神,那到底是河神,還是河鬼?!
我的心,一瞬間變得格外的冷,甚至我覺得都冷過了寒冬臘月,懸河凝結的冰!
“許叔,以後李陰陽,再不會敬河神了。”
我低聲,一字一句低喃。
紙人許的手,卻朝著棺材內探去,分明是要起屍。
作者有話說
今兒個天氣好晴朗,處處好風光。老羅頭周日不打烊,就做那三更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