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內另一側,傳來了哞的一聲牛哞。
我側眼一看,那頭大黃牛正在來回走動著,也透著一股子悲哀的氣息。
何阿婆吩咐了何七月和瞿月姑來給何鬼婆整理遺體。
大獒的屍體,也同樣被擺端正了放置在何鬼婆遺體旁邊。
院內一時間陷入了安靜。
天光更亮了,日頭劃破了雲層,一縷縷陽光照射進院內。
那些個鬼婆子臉上的悲哀,逐漸被恨意,殺機所取代,每個人都是麵色緊繃!
忽而,我感受到一個目光落至了我的身上。
我下意識地抬頭一看,卻剛好和柳天牛的雙目對視。
他的目光銳利幽深,好似瞬間就將我整個人都看穿了一般。
“化煙說,因為昨夜村中風水出了問題,你獨自一人離開去解決?”
“年紀不大,你的膽量不小。這村中的凶險,不是你能想象的,活著回來,你命的確大。”
柳天牛的話音中透著一股子威嚴。
我的心原本一直懸著,要很努力才能壓抑著自己不露出馬腳。
但目前看來,柳天牛似乎並沒懷疑我,這便讓我心頭篤定了不少。
“柳道長,村中凶險歸凶險,可我有師尊給的器物,凶屍惡鬼,很難近身。”我慎重地開口答道。
柳天牛眉頭倒是微微一挑。
停頓了片刻,他才說了句“辦完事,我會去見蔣先生一麵,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,即便是有保命的物件,這種凶地,也不是你一個半灌水的先生能涉足的。”
明顯,柳天牛因為我那句話,不得不順了個台階。
我心頭就鬆緩更多了,順勢又說道“我稍微動了一點風水,村內的大麻煩,應該是消了。”
柳天牛眼睛一眯,忽然便一甩長袖,眼中似是還有幾分失望,直接搖了搖頭。
一旁的柳化煙神情顯得極不自然。
甚至於她還給我使了個眼色。
我才反應過來,柳天牛剛才那話,實際上也是提醒?
算是他變相的給了緩和的餘地?卻又被我一句話堵了回去?
我隻得回應了柳化煙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。
可實際上我並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。
昨天晚上,柳天牛還要殺我,若不是何阿婆,我恐怕已經死了。
他想給我緩和的餘地,給我一個類似長者的訓導,我就要接受嗎?
將話說得更通透一些,還不是因為我師尊是蔣一泓?!
若換成另外一個身份,我覺得這柳天牛還是會動手殺我,根本不會給我任何機會!
我剛想到這裡,柳天牛便轉身朝著院外走去。
他雙手背負在身後,那身形的確偉岸挺拔。
柳化煙緊隨其後,她走過我身側時匆匆說了句“師父勸誡你,是為你好,在這村內作亂的,是一具很凶的青屍,師父都要暫避鋒芒……等到這天亮,才能替天行道。”
與此同時,院內的鬼婆子們,忽而齊齊起了身。
前頭有個瘦高瘦高的鬼婆子,他透著恨意和惱怒,殺機十足地說道“阿婆,牛鼻子動身了,不能讓他殺那老更夫。”
“那老畜生害死了老何頭和十餘個同門,血債要血償!把那畜生的頭斬下來,給老何頭做祭。”
這鬼婆子,隻是一個引線,他話音落下的瞬間,其餘鬼婆子都紛紛響應,所有人都在等何阿婆發話。
此刻,何阿婆麵色也是冰冷至極。
但她的神情中還透著幾分疑惑,她頗有深意地瞟了我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