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明,這是他氣急攻心……
盧未言顫巍巍地跪直了身體,扭身,衝著謝長軍叩頭數次。
“謝廣和杜蘭夫妻遭無妄之災,是我管教道觀無方,盧毅已經殺我觀內二十多弟子逃走,可我會將其捉回,給謝家一個交代。”說完,盧未言又顫巍巍地站起身。
他看了杜蘭和謝廣的屍體許久,扭頭,朝著山上的方向走去。
等盧未言走遠之後,那謝長軍的腰身就完全傴僂了下來,他仿若又蒼老了十餘歲,呆呆地看著謝廣和杜蘭的屍身。
這兩具屍體,還是挺直站著,沒有倒下的征兆。
盧毅要死了之後,死倒才會倒下。
蔣盤皺眉,遠眺了一眼盧未言,又看了看柳正道。
“盧道長此時的狀態,若是和那盧毅遇到,必死無疑。”
“嗯。”柳正道點了點頭。
“那柳道長你……”蔣盤又開了口。
“你們先行回去,不用管我。”語罷,柳正道卻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,轉眼,就消失在村口的樹林裡。
我若有所思,蔣盤微眯著眼睛,他顯然也看明白了。
“遁空,咱們回去。”我手落在了遁空肩頭。
“可父親……”遁空張張嘴,顯然想說話。
我鄭重地看了他一眼,不再多言。
此地人多眼雜,柳正道表現得隱晦,於那些村民來說看不明白,我和蔣盤卻懂,就不能挑明了。
我拉著遁空,朝馬車的方向走去。
蔣盤在和那些村民說話,我大致聽到,蔣盤所說的,就是讓他們稍安勿躁,這件事情,盧未言會給交代出來。
之後,蔣盤才匆匆回到馬車前。
上車之後,我就趕車,朝著紅河鎮的方向回返。
一直出去了一段距離後,蔣盤又微皺眉頭,說道“柳道長也有餘毒未消,我擔心他……”
“那毒損傷陽壽,會造成身體虛弱的旱魃之毒已經克製了,不會影響到柳正道的戰力。莫說一個盧毅,就算他是口活青屍,應該都不是柳正道的對手。”
我如實和蔣盤說道。
蔣盤這才露出放心之色。
他輕歎道“那對夫妻當真是可憐,謝長軍一把年紀,老無所終。”
我沉默。
轉眼間,我們已經靠近了紅河鎮了。
結果,剛到鎮口的時候,我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。
這裡很安靜,此時是傍晚,按道理來說,應該有很多鎮民在外。
現在卻空無一人。
一匹高大的駿馬,在鎮口來回走動。
馬車前頭的兩匹馬發出一聲嘶鳴,居然同時停下來了馬蹄。
它們說什麼,都不再往前走了……
蔣盤略詫異地看著那匹馬,疑惑道“好一匹駿馬,卻不知曉是誰放在這裡。怪異。”
我的目光也在那匹馬上。
也就在這時,遁空忽而道“父親,伯伯,你們看那邊。”
遁空的手,正指著碼頭的方向。
我和蔣盤同時扭頭看了過去。
站在碼頭上的,是一個有幾分單薄的身影……
淡青色的道袍,發髻高聳,腰間掛著一把拂塵,同時還纏著一圈桃木劍,白底布鞋一塵不染,顯得極為乾淨。
“柳家的人?”我疑惑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