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我說完那番話之後,沒過幾步路,董豐就停了下來。
我隱隱能瞧見遠處的房頂上,有一道身影在不停的跳躍落下,頃刻間,他就消失在了村口。
再往外,那就是碼頭了。
追楊青山之餘,我沒停下計算思索。
隻是我的確沒想到,董豐口中那老先生能用什麼法子。
轉眼間,我就追到了村口外。
一眼,我就能瞧見外邊兒的碼頭。
同樣我也瞧見了楊青山。
楊青山站在村口之外二十多米,並沒有往前。
碼頭上站著一個人。
那是一個身穿唐裝的老人,身材高大,頭發完全是白色。
他背對著村口,臉是朝著懸河水麵的。
我疾步走到楊青山的身側。
楊青山的臉上,隻有濃鬱到極點的肅殺。
我眼皮一直在跳動,盯著碼頭上那先生。
他的背影卻給了我一種說不出的熟悉。
就好像我見過這人一般。
除了那先生,他周遭就沒有一個人了。
“人呢……怎麼都不見了……”身後又傳來一個略顫栗的聲音,不正是董豐的嗎?
我眉頭再皺,扭頭看董豐,低聲道“你怎麼又跟上來了?”
董豐麵露幾分慘然,他哆嗦道“李先生,我還是放不下我那老婆子,他們把我留在外麵,把她抓進去院裡,就是知道我和你有關係,故意這樣做的,他們折磨我。”
“我曉得今天危險,我怕再也見不到她了,我……”董豐說著,老眼都紅了不少。
“全都沉了河,我剛出來的時候,就隻剩下幾個人腦袋飄在水麵,現在也全部下去了。”楊青山開了口,他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,殺機噴薄而出。
我心頭駭然。
全部沉河?
懸河這麼重的生氣,人若是死在裡麵,那產生的死氣會格外龐大,甚至可能壓住生氣……
一旦生氣被壓製……
那先生想做什麼?!
“李陰陽。”幽冷而又蒼老的聲音入耳,碼頭上那先生,緩緩的回過了頭來。
他聲音也透著一股子熟悉,隻不過,他的臉上蒙著一層鬼臉的麵具。
月光幽冷,那張麵具花花綠綠,極為瘮人。
他熟悉的身形,逐漸和我記憶中的一個人重疊。
“七年了,李陰陽,整整七年,我等這一天,七年來,幾乎都夜不能寐。”
“你果然沒讓我算錯,總是能帶來變數。”
“但無論你今天怎麼變,這條命,都必定要交代在此處!”
“想要查清你的底細,可當真不容易!”
“沒想到,堂堂地相堪輿的陰陽先生,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弑父之人,而你娘,還是個活青屍,你還用符契養屍,若是讓陰陽界的人知道,我看你地相堪輿,還焉有半分名聲可存!”
他的語氣是平靜的,可平靜之中,反倒是透出一股子猙獰。
這是對我的恨!
這恨,入了骨!
我死死的盯著他,聲音也沙啞到極點。
“是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