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仙令!
“讓女子入仕登科?”
耿直聞言,倒吸一口冷氣,李成傑的這個想法無疑是驚世駭俗的。古往今來,不僅僅是男人,就連女人都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。
若非說出這話的人是李成傑,耿直一定視那個人為異類。但因為李成傑現在那舉足輕重的地位,耿直不得不認真的思考一下李成傑所提出的這個建議。
“男子自斷命根都能入宮當個太監,努力努力尚還有出人頭地的一天,為何女子就不能試一試。”
“再說,後宮之中本就是太後,皇後掌管內宮,她們不也一樣是女子嗎?”
“本官以為,那些有才情,亦願奮鬥之人可以官身先入後宮之中,管理宮中瑣碎,若確實是有才能的人,未嘗不可入仕登科,從內宮一步步的走入朝堂之中。”
李成傑沉聲說道,顯然他並不是在開玩笑,而是真的有認真的思考過。
“李大人,你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。你這是要以一己之力,顛覆整個國家的體製啊。本官入朝多年,若是李大人想要勸諫陛下開設女子學堂,此事倒是未嘗不可。”
“畢竟,有識之人都願自己的兒女多讀書識字,做一個明事理,懂是非的人。朝中各大官員,也多有在府中設立私塾,兒女皆可拜先生為師,聽先生傳經授業。”
耿直看著李成傑那認真的眼神,他也是很認真的思考過之後,極其嚴肅的說道。
“但是,讓女子登科入仕,本官亦覺不妥。恐怕陛下也很難答應李大人這個無禮的要求。”
“素來,後宮之人不得乾政,若是李大人想要在後宮之中設立女官,那所挑所選的人,必是要嚴格的篩查,恐最後便成了朝中各個大員親眷的舉薦。”
“到那時,內外勾結,結黨營私之事,謀於無形。一旦有人起了歹心,防不勝防。李大人想要為天下女子出頭,可將陛下的安危,以及宮製朝綱放在眼中?”
耿直不等李成傑答話,便是起身而行,如同坐立不安一般,沉聲質問道。
“李大人之誌,我等不能理解,也不能苟同。要知道,知人知麵不知心,世上人種類繁多,可不是人人都是親和善良之輩。還望李大人三思。”
最後耿直走到了李成傑的麵前,深深一拜。以李成傑現在在朝中的地位,陛下的恩寵,都值得耿直這躬身一拜。
“耿大人,難道這世上的事情,明知艱難不可為,便應果斷放棄嗎?迎難而上難道就隻是一句口號,喊喊而已嗎?世上難道因為有幾個蛀蟲,惡人,便要毀滅這個世界嗎?”
顯然耿直的說法並不能征服李成傑,但是耿直為長輩,李成傑起身將耿直扶起之後,對著耿直躬身拜下示以回禮。
“京都之中不乏有才情的女子,她們品行如何成傑不再多說。世人誰不想娶一個賢良淑德妻子,若是女子有才有德亦可掌錢管家。”
“耿大人也說了,知人知麵不知心,世上人種類繁多,可不是人人都是親和善良之輩。為何這句話單隻女人?敗家的男人,以及那些紈絝子弟也不再少數。”
“朝中男子當官,貪贓枉法之事,那些人少做了嗎?”
“為何女子入朝為官,便是不顧宮製朝綱,棄陛下的安危與不顧。若論力氣,十個女子都打不過一個男人。耿大人危言赫赫,還是心中對女子有著蓉兒口中所說的偏見。”
李成傑一揮衣袖,冷聲說道。在李成傑的眼中,男人與女人是平等的。再聯想到木有枝幼時,明明是個女子,卻非要扮做男子才能小心翼翼的偷著活下來。
李成傑雖為男子,卻亦是難感受到滿腔的憤懣。
“要說那些為非作歹之輩,男子可是比女子猖獗無數。”
李成傑最後說了一句,似是氣不過一般,背過身去,沉聲呼吸著。
“師傅。”
耿芙蓉見狀,她溫柔的拉起了李成傑的手。在此時,耿芙蓉莫名的就感覺,李成傑現在所做的一切,便都是為她。眼神之中光彩熠熠。
“李大人,本官才疏學淺。年紀大了,思想腐朽。實在是接受不了。李大人所說皆占著正理,老夫也理論不過。隻是此事,實在是荒唐至極,李大人若是有心,便諫言陛下,而後六部合議。”
“李大人看看朝中群臣的想法與態度,再做打算吧。本官還是希望李大人能量力而行,不要自毀前程。”
耿直說話之時,言語之中並無半分的威脅之意。語氣真誠,似真的如一個和藹的長輩在規勸自己的後生晚輩一般。
“耿大人,此事就真的難於登天嗎?”
李成傑聽著耿直的語氣,心中竟然有了微微的動搖,反問道。
“李大人,似你等這樣的修仙者,登天或是摘星,還都是有所可為的。可李大人想要讓女子登科入仕,猶如蚍蜉撼樹一般,不僅僅自不量力,更會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。”
耿直畢竟在官場多年,為人老辣,做事眼光也都有一定的前瞻性。
“李大人,你以為你如此為女子考慮,天下的女人都會對李大人感恩戴德嗎?她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,李大人可曾問過十人?”
“以一二女子之心,度天下女子。李大人不覺得草率?異類何稱異類,少數才為異!”
“朝中大臣府中不乏親眷,更不乏妻管嚴。就連陛下對後宮之人寵幸之人,都是千恩萬愛的,百般順從。若是天下女子皆有登科入仕之心,她們聯合在一切,李大人還需如此惆悵?”
“朝綱宮製建立多年,代代相傳,雖偶爾更改一二,可幾大鐵律卻無人能撼動其毫分。我們生活在這規則之中,不是人人都想要去改變規則,改變世界的。”
“人生下來,最重要的是活著。再說簡單一點,就是順應這個世界與規則。當然仙者,與人不同,仙之心,凡人無法窺得毫分。仙可伸手攬下日月星辰,那是凡人一輩子都不曾奢求的。”
“李大人,不論是做人或是修仙,誰都不能一蹴而就。蓉兒有此想法,李大人意十分認同,可能這就是新潮的思想,你們年輕人可以理解,但老夫已經老了。”
耿直說道最後歎息著說道。他看了一眼他的小女兒耿芙蓉,耿直是當朝的禮部尚書,卻也是耿芙蓉的父親。為自己的女兒去改變這個世界原有的規則,耿直即便是有心卻也無力。
“耿大人說的有理。此事確實不可操之過急,正如耿大人之前所言,可能這整個天下的女子都還沒有做好改變的準備。本官若是強行將她們拉入這旋渦之中,很有可能就害了她們。”
“成傑受教,多謝耿大人直言!”
李成傑轉過身去,對著耿直微微一拜,沉聲說道。
“李大人,你的前途不可限量。仙朝或許應該有新氣象,人人都應如仙一般,有登天之誌,克萬難千險的勇氣。可一定要徐徐圖之,否則……”
耿直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,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。
“成傑明白。”
李成傑點頭說道。
“那李大人若是無事,可留在府中一起吃頓便飯,喜臨風那個酒鬼不知道今日從那裡搞到了好酒,說獨飲無味,今日要帶上他的美酒來府上與老夫一醉方休。”
耿直微笑著說道,顯然如耿直這般處世通透的人,翻篇是極快的。
“喜臨風?成傑正好找他有事。”
“如此,便叨擾了。”
李成傑聞言,欣然答應。若是喜臨風一會過來,那便省得他麻煩了。
就在李成傑剛才說話之時,耿芙蓉用她的胳膊肘頂了李成傑一下,而後挑眉提示著。
“不過,耿大人,成傑還有一事……”
李成傑笑著點了點頭,而後微微側身,將耿芙蓉的身形讓了出來。
“這是?”
耿直見轉,略微有些疑惑。
“爹,女兒想去參加爭仙大會,希望爹能恩準!”
耿芙蓉說話之時,直接跪倒了地上,對著耿直叩首說道。
“不準!”
誰知,耿直聞言,話脫口而出,好似完全無需思考一般。
“爹!”
耿芙蓉聽著耿直那冷言的話,以及話語中那股訓斥之意,極其委屈的喊道。
“你要是願意跪著,便在此跪著,彆起來了。”
耿直揮袖,直接扭身便準備離去。顯然這件事情,在耿直看來是完全無法商量的。
“耿大人留步。”
李成傑見狀,隻得硬著頭皮出聲,將耿直喊停。
“怎麼,李大人,本官的家事,李大人也想管上一管?若是本官不準,李大人莫不是還準備帶著大理寺的人,將本官這尚書府封了不成!”
耿直不想聽李成傑多言,言辭犀利,厲聲說道。頃刻便是將談話的氛圍拉低至了冰點。
“耿大人,蓉兒也是成傑的徒弟。成傑知道耿大人擔心蓉兒參加爭仙大會可能會遭遇不測,有各種各樣未知的危險,成傑同樣擔心。”
李成傑言語委婉,順著耿直的話說道。
“李大人應該還有但是吧。難不成當初就是李大人這個當師傅的教唆,蓉兒才會有如此大膽的想法?”
耿直冷笑一聲,質問道。眉眼很是不善。
“哼,不必再言。任李大人今天就是說出花來,能將這天硬說成腳下的地,老夫都絕不會同意,自己最寶貝的女兒去做那等危險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