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珠仿若找到了家門般,一到針孔處,一溜煙的從針尖滑落,瞬間就沒入到皮膚之下。
憐星收好銀針,拿出藥膏,抹在曲澤穴的針眼上,叮囑道。
“它有一個適應期,三日內這隻手不可使用大力,提拿重物。
飲食均以清淡為宜,少辣戒發物。
這是一瓶幫它穩固的丹藥,每日一粒。”
炎太子接過小小瓷瓶,取下蓋子,湊至鼻前嗅了嗅,是好聞的藥草異香。
異香蔓延至胸前,清心潤肺,神清氣爽,恍若置身於雨後林間,春日原野。
收回瓷瓶,放下衣袖,摸著已在自己皮膚下的幽冥血珠,仍是覺得是不可思議,難以相信夢已成真。
若非神醫師徒二人尚在此,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。
自此後,他便可以長生不老了,這是多少名流商賈,帝王將相,傾儘所有都難以觸及到的夢想啊。
沒想到自己今日今時,就這樣輕鬆實現。
而不是服用江湖術士煉製的,加了讓人致幻致癮物質,所謂的神丹妙藥。
太神奇了,炎太子的心裡,百感交集,似有一隻小鹿在裡麵橫衝直撞,想要跳出來。
雙唇忍不住的發顫,喜極而泣,浸濕臉上蒙麵的黑巾。
憐星沒去留意炎太子的情緒變化,叮囑完後,轉身望向龍榻上的國君。
雲希已幫國君整理好寢衣,蓋好了被子。
憐星眸光飄向他,四目交彙,後者的俊目對她眨巴了一下眼睛。
這是在告知她,假血珠已趁著憐星幫炎太子紮針注入幽冥血珠之時,也給國君注入到穴位中了。
國君本就是行將就木之人,這一副殘軀全靠幽冥血珠的氣息在強撐,若血珠離開,不出兩日國君必將會駕崩。
到那時,憐星二人彆說離開薌澤,隻怕這皇宮也出不去,就會被紮成篩子。
所以無論如何,國君現在都不能死,還得讓他精神抖擻的好起來。
至於一年後,他是生是死便再也牽扯不到憐星二人,假血珠也會隨著他的屍身化為泥土,更無法尋根溯源。
這期間,他體內的氣血在養著血珠,而血珠則延續著他的生命。
憐星隔衣取出一粒紅色丹藥,放進國君嘴裡,托住他下巴往上一抬,喉結上下滑動,丹藥進入腹中。
事已辦完,雲希撤去屏蔽術法,三人離開乾安殿。
前廳的幾名黑衣人將宮女太監抬回龍榻前,將一切恢複原樣。
走出殿外,很快便也沒入燈光綽綽的陰影裡。
在殿外值守的侍衛,懷裡抱著兵器,背倚殿牆,仰著頭,發出悠長的鼾聲,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拳頭。
一個呼嚕抽不上來氣,侍衛被憋悶著醒來,惺忪睜眼四下張望一番,並無任何異常,殿內也很安靜。
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,俄頃,眼皮沉重,再次耷拉下去。
真的幽冥血珠是沒有赤金光芒的,之所以國君的那粒會發金光。
是冷玲瓏的突發其想,多增加了兩種能發光,對身體又無害的物質。
使血珠看起來更加神秘、稀有與珍貴,這粒血珠雖說做不到長生不老,但增加百來年壽命的功效還是可以的。
又過去三日,國君可以下床去花園走上一小會兒了。
他驚悸之症也已痊愈,隻是身子依舊孱弱,吃得再好,再多靈草也挽不回早已衰竭的五腑。
國君按照珍妃的叮囑,讓人將泰和殿一把火燒了,連同那個裝著珍妃手骨的瓷罐。
隨著火焰肆無忌憚的將泰和殿變成一片灰燼,命案現場自此便被抹去,同時,也帶著了國君不堪的驚悸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