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好這裡有三條蠱蟲,我們就來印證下,這種說法是否正確。”
冷玲瓏的“確”字剛出口,一腳已踏到地上的赤蛛身上,還用鞋底用力的碾了碾。
雲希在側,眼角餘光及神識自始自終都沒離開過胡大師,時時刻刻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。
眾人的目光從地上的那攤肉泥,落到胡大師臉上。
隻見胡大師如老僧入定般坐在椅子上,垂目凝神,神情淡然,一臉詳和平靜,沒有生起半點漣漪。
但他後牙齦上下咬動,引起下頜皮膚微妙的鼓動,還是被雲希與冷玲瓏捕捉到了。
“玲瓏,這老小子到還是學到一點真本事嘛,硬是將血氣壓回腹中,還能做到如此麵不改血。”雲希譏誚傳音道。
“哼,若他保持現狀,忍完全部,才算真有本事。”冷玲瓏輕蔑的回音。
但未等他繼續,何二少爺早就急不可奈,心沉大海,目露屈辱,聲音陡然拔高大聲疾呼
“大夥看,大夥看,胡大師並沒有受到反噬,什麼巫師,什麼煉蠱,這就是誣陷,是含血噴人。
知府大人,還有各位殿下,可得為老夫作主呐。”
“何二少爺,還有兩隻蠱蟲嘞,你這麼著急作甚,莫不是心中有鬼!”冷玲瓏抿唇一挑,譏誚道。
何二少爺被嗆得喉頭一噎,再難吐出一個完整的字。
漲紅著臉,悻悻然不敢再吭聲,眸色一黯,劃過一抹陰戾殺氣。
冷玲瓏並不理會他,鞋底墊著真氣踏上金環小蛇蜷曲著的小身子。
一聲淒厲的叫聲從他鞋底響起,讓在場的所有人聽進耳裡,都不由地毛骨悚然,汗毛倒豎。
就在眾人捂胸,平複由那聲慘叫引起的不適情緒時,堂上傳來“噗”的一聲。
循聲望去,胡大師雙目圓睜,瞳仁凸鼓,額前與大陽穴的青筋暴起,滿臉赤紅,一口血箭直噴身前地上。
府門外旁觀的老百姓,開始交頭結耳的議論起來。
堂上監審的六皇子心想,這胡大師太無用,幾隻蠱蟲的反噬都扛不過去。
隻有何二少爺心知肚明,胡大師昨晚在晚宴上,中的毒未清完,今日在何府又剛遭過無數次的大小反噬。
公堂上的第一次反噬已是在強撐硬扛。
“大家,千萬彆多想,胡大師昨晚中了奸人謀算,身子本就受了重傷。
這就是個巧合。”
何二少爺一邊解釋,一邊望向胡大師,眼底充滿隱憂,希望最後一下,他能挺過去。
心一急,何二少爺就忘記隱藏情緒,焦灼不安全都寫在了臉上。
冷玲瓏掀掀眼皮,冷冷的瞄了一眼,抬袖擦去嘴角血漬的胡大師。
後者臉上搐搦,牙齒幾乎要被咬碎,陰鷙冰寒的眸子挾帶著凶光瞪視而來。
冷玲瓏眉頭向上挑了挑,嘴角揚起挑釁的冷嘲,提起腳來移到地上的蜈蚣上方,鞋底的陰影將蜈蚣完全覆蓋。
胡大師自從在冥羽洲邊境小鎮上與何二少爺相遇,人生就走上了一條康莊大道,對外一直自詡得道高人,人人都奉他如神靈。
連國君,太子皇子都得尊稱他為一聲“胡大師”,還免去他行跪拜之禮。
而他早已將本來的“胡二狗”真名,忘了個一乾二淨,何二少爺幫他起了一個大名“胡涵軒”。
幾十年了,何時受過這等侮辱,還栽在一個毛才剛長全的後生手裡。
心中的憤恨早就到達臨界點,怒從心頭起,惡從膽邊生,烈焰熊熊燃燒,讓他失去最後的一絲理智。
手腕一翻,一塊血紅沁心的古玉出現在手中,一連串聽不清的咒語從他雙唇間誦出。
“不要!”何二少爺驚惶的出聲製止。
六皇子雖未出聲,但臉色陡然驟變,蒼白如鬼,失了所有血色,暗道“這下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