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覺間,雲希鼻子發酸,眼眶裡的氤氳水霧彌散開來,這哪裡還是去年在提親宴席上智鬥鬨事李瘸子,大智若愚的夏大爺。
他似乎感覺到了有人靠近自己,顫巍巍的抬起一隻黑乎乎的手朝雲希伸來,長長的指甲縫裡塞滿了黑色汙垢。
隨著手上的動作,引得手腕上拴著鐵鏈一陣哐當碎響。
轉過頭麵朝雲希,早已辯不出膚色的臉上,緊閉著的雙眼慢慢睜開。
瞳仁布滿了腥紅血絲,使雙目呈現出異樣的赤紅,宛如被鮮血浸染。
空洞的眸光肆虐著對溫熱鮮血的渴求。
“彆耽誤了,快將他移出屋子吧。”雲希還在原地心懷感傷,冷玲瓏卻已來到他身邊。
一條黑色布帶飄過去,蒙住夏大老爺赤紅的雙目。
真氣凝結成形,落至他胸口及頭頂百會的幾處穴位,夏大老爺舉著的手臂無力垂下,不再動彈。
雲希喚出凝霜劍,斬斷拴著他脖子、手與腳上的鐵鏈。
兩人用真氣平托起夏大老爺的身子,慢慢的移出石屋。
在石屋外的一處空地上,已放著一張鋪著棉褥的床榻。
夏大老爺被平放到上麵,如今在明亮的光線下,雲希才看清楚,他的頭發與胡子全都是白的。
之所以在屋中以為是花白或黑色,那些都乾涸的血跡黏在了頭發與胡子上。
雲希二人感受不到夏大老爺身上的惡臭,但周圍人卻被熏得受不了,紛紛捂鼻退開。
唯獨夏老太太沒有退開,反而來到床榻前,凝視著一動一動的夏大老爺,淚水猶如缺堤的河水,簌簌落下。
傷感片刻,她抽抽鼻子,擦去臉上的淚水,挽起衣袖拿起剪子。
先是將雞窩般的胡子與頭發都剪掉,再用熱水幫他擦去身上汙垢。
有幾名小廝與老媽子用麵巾蒙著鼻子,也上前來幫忙,擦的擦身子,端的端熱水。
一柱香的時間,已將夏大老爺拾掇了個乾乾淨淨,清清爽爽,換上了乾淨衣褲。
然後雲希與冷玲瓏又將他移到一間有窗的空屋內。
憐星醒來後,也趕了過來,將一顆抑製蠱毒的藥丸給雲希,讓他喂夏大老爺服下。
原來,雲希進入石屋,冷玲瓏在門口看了一下屋中情況,轉身撤去屏蔽空間,將要準備的事項安排給眾人。
將夏大老爺安頓好後,他折回石屋,撒下化骨粉與祛味粉,鎖好鐵門,告訴眾人一月內後再開門進去打掃。
屋子裡,除了憐星三人,便隻有幾位長輩。
夏大老爺體內的碧血蠶與幻蠱,受到抑蠱藥丸的影響,處於沉睡狀態。
“現如今隻有一人能治好夏大老爺的這蠱毒。”冷玲瓏聽完憐星的診斷結果後,正色道。
“誰呀,你們都不行麼?”夏長老錯愕道。
“不行,包括已死的那個巫師,這是絕蠱,天下恐怕隻有兩人能解。”
“行啊,這兩人好找到嗎,知道他們如今在哪裡麼,我這就安排人去請來。”夏五爺迫切的追問道。
“你啊,這兩人都請不來,花再多銀子也無用。”冷玲瓏淡淡道。
“哪,這下可怎麼辦好啊?”夏老太太這一著急,眼圈就又紅了起來。
“彆急,彆急,如今能請來一人便可,但有一個要求,在場的每個人都要能保證,對外要守口如瓶,不得提及見過此人,爛到肚子裡。”
“好好好,保證保證,隻要能將我家老頭子的病治好,讓我做啥都成。”
夏老太太迫不及待的保證,其他人也忙不迭點頭讚同。
“好,你們暫且在此等著,我們三人去去就來。”冷玲瓏說完,叫上雲希與憐星出了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