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出北冥!
星月交輝在天際,給大地灑下一片銀光。
沐浴在銀光之中的周寒卻沒有感到任何輕鬆愜意。
黑氣依然不斷的侵蝕著他的身體。
他的虎口破了個口子,正在不斷流血,將劍柄染的通透。
血滴順著劍柄落在地上,濺起的血花中有著淡淡的一層黑。
如果有人站在周寒的對麵,可以透過他原本明澈的眼睛,看到裡麵沸騰的黑色—當然,得有那個能力與膽量站在周寒的身前才行。
這一路上,攔在他麵前的人或物,都沒有逃過悲慘的結局。
他隻能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劍,宣泄著體內的黑氣。
隻有這樣,他才能防止整個識海都被黑暗吞沒。
然而現在的識海中,隻有極小一部分還保持著清明,而且還在被不斷的侵蝕著。
隨著識海中的翻江倒海,周寒的意識早已模糊,完全是憑著本能在繼續前進。
他已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幻。
上一秒,他還在稻田村的一處簡陋至極的茅草屋中呆呆佇立,下一秒,他已來到了湖畔小莊,耳邊依稀能聽到父母溫暖的聲音。
劍氣伴著寒霜,破壞著周圍的一切。
周寒的眼中又多了許多人。
稻田村村東頭那胖的像個肥豬的豪富,自稱來自大城市,真摯的笑容中卻透著陰謀的老婆子,不知道從哪個幫派叛逃出來的修行者……
這些人都是他生命的過客,而且留下了並不美好的回憶。
周寒很清楚,這些人當初就已經死了,但現在這些人依然保持著他以前記住的樣子,對著他冷笑。
他也笑了。
笑容中滿是癲狂。
“你們還活著又怎麼樣,小的時候你們沒能殺了我,現在難道還能殺死我嗎?”
“當年的我能殺死你們,現在更是不費吹灰之力!”
周寒提起劍,一劍插入豪富的心口。
豪富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,滿是肥肉的臉一抽一抽,眼中似是戲謔,似是憐憫。
明明劍插入了他的胸脯,豪富捂住的卻是他的肚子,而在他手捂住的地方,血與內臟不斷流出,看著就像過年時被開膛破肚的豬。
周寒看著這熟悉的一幕,冷笑著拔出劍。
當年隻有七歲的他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,當豪富刻意為難奶奶,隻為把容貌姣好的他搶走時,小小的他就下定了決心。
那一天,他離開了視他如親孫子的奶奶,被帶進了豪富府邸。
然後在那個黑夜中,他第一次出手殺人。
當時他連天人道都運轉不好,連修行者都算不上,但依然將那把小刀插到了他的胸腹中。
那時的他催動了全部的北冥寒氣,將現場偽裝成修行者所為,逃出一片混亂的豪富宅邸後,在河邊一邊咳嗽,一邊嘔吐。
“哪有現在的得心應手?”
周寒冷笑想著,目光轉向依然假笑的老婆子。
寶劍伴著寒霜,將老婆子削成兩段。
老婆子的表情在這一刻凝固,被劍斬開的身體又完好如初,隻是多了一層薄薄的寒冰。
周寒看了一眼旁邊被開膛破肚,七竅流血的豪富,說道“你和他是一類人。”
他記得這老婆子想要從奶奶手中買下他,開出的價格可不便宜。
窮困的奶奶斷然拒絕,卻在第二天被人打斷了一條腿。
所以他出手了。
剛剛練成的天人道,正好用在那老婆子手中。
那一天,一座碎裂而看不出本來麵貌冰雕在小溪中漂流,不知去向何方。
而他放下尊嚴,在薛大夫門前跪了一天,才避免了更嚴重的結果。
周寒沾著血跡的劍尖指向獰笑的修行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