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悲哀的發現,自己在盟裡盟外暗中培植的所有勢力,居然真的在短短數日內就被連根拔起,連一絲根須都沒有剩下。
他甚至有了一種錯覺,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在邱逢春的掌控之中,如果邱逢春動了念頭,隨時可以收回。
這時他才正視起那個事實。
邱逢春是天道盟曆史上修為最低的副盟主,而且所修功法極為特殊,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。
他能坐上這個位置,靠的是智慧。
這麼多年來,無論他坐在哪個位置,所負責的領域幾乎沒有出現過任何疏漏。
無論對外對內,他都是天道盟的第一智囊。
自己想挑起餘昌平與邱逢春之間的內鬥,乘機向上再爬一格,現在看來,隻不過是個笑話。
田問之的衣衫完全被冷汗浸透,手中的名單無聲落下,向前踏出一步,喝道“買凶的人還是你!”
邱逢春眼中隱有鋒芒,淡淡道“你沒有證據。”
田問之呆住了。
是的,沒有任何證據證明,邱逢春在鬼域八門下過單,鬼域八門也不可能任何信息—如果他們想被天道盟摸到尾巴的話。
而證明他罪行的證據,邱逢春那裡有一大把,這些證據足以讓他在石牢中終老一生。
無力感充斥著田問之的全身。
過了許久,他似乎想通了什麼,朝前踏出一步。
邱逢春淡淡道“你想叛逃?”
田問之沒有回答,而是朝著邱逢春一掌拍出,身影驟然虛化,朝著窗口衝去。
烈火堂總部狂風大作。
無數靈力封鎖了邱逢春的行動。
很明顯,田問之隻想跑,並沒有下定決心殺死這位看似孱弱的副盟主。
邱逢春歎了口氣,一揮手。
一道黑影從牆上顯現,衝入狂風之中。
田問之瞳孔微縮。
那是一名黑衣少年。
似乎他很早就在房間裡,又似乎隻是偶爾路過,出現的突兀,卻又理所當然。
狂風之中,他身上的衣衫很快被風刃割裂,濺出點點血花,但速度卻沒有絲毫降低。
短短三秒,他的手指已點在田問之的眉心。
此時田問之還沒來得及眨一下眼。
他的眉心出現了一點嫣紅。
他的腦袋裡傳出一聲悶響。
暴風頓止。
田問之的眼中的恐懼儘數被迷惘代替。
身為天道盟有數的八階高手,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,有人居然能在他的辦公地點裡潛伏著,然後殺死他。
就算自己沒有發現,護體罡氣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?
他想要知道,可他現在已經站不起身了。
黑衣少年默默走到邱逢春身邊,沒有理會這個即將死去的人。
邱逢春朝少年點了點頭,將一粒丹藥遞給他。
少年笑了笑,服下丹藥,再度隱於黑暗之中。
邱逢春走出武宗殿,望著武宗殿的成員們,宣布了這個令他們無比沉痛的消息。
然後他沒有理會武宗殿中的嘩然與猜疑,揚長而去。
隻有一句帶著淡淡失望的話飄散在中州城的風中。
“真是可惜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