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崇明劍衝天而去之時,那些被斬出的水花才開始逐漸落下,明魂瀑下頓時落下了一場大雨。
堯崇站在這場大雨之中,神情平靜,那些水珠尚未落到他的身上,便被他周身細碎的劍意直接切碎。
他的人與劍一般,都散發著強大的劍意。
此時的他的目光依然緊隨著崇明劍,眉宇之間有凝重,也有緊張。
斬斷明魂瀑的隻是劍意,那麼這一劍的真正精髓爆發而出,會有著何等的威力?
堯崇自己也很想知道這一劍真正的威力。
但片刻之後,他在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,朝天伸手虛握。
崇明劍上劍氣陡然消散,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,劍柄穩穩地落在他的手中。
在接劍之後,他的臉色陡然蒼白些許,在他的身後,一個聲音問道“還是不行嗎?”
聽到這個聲音,堯崇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,以雲吞術平複胸中氣血之後,轉身道“並非不行,隻是欠缺了一些。”
一劍破千丈流瀑,劍氣足以衝天,若這一劍還算不行,天下的絕大部分劍修都可以去找塊豆腐撞死了。
這一劍,原本應當入蛟龍騰躍,直上九霄,將八階與九階之間的那一道桎梏完全斬滅,但堯崇依然覺得有所欠缺,於是沒有將這一劍完全遞出。
不完美的九階,不是他想要的九階。
不是吹毛求疵,而是實實在在的需求。
身為無岸劍峰的大弟子,妖域如今的帝王,他的劍道修為已經完全符合尚雲間心中登堂入室的標準,但他的靈力修為,是在接受了塗山鏡數十年的修為傳功之後堆積而成的,看似渾厚,實則虛浮,若不以劍入道將其疏通,隻會有後患無窮。
擁有足夠紮實的基礎,才能讓他未來能夠走得更遠,就像他自小修煉的劍道一樣,如果連基本的劍法底子都不好,就是修習全大陸最強大的劍譜,依然難登大雅之堂。
他需要最堅實的底子,堅實到他提劍一斬,便能劈開雲巔。
墨清身著白色大氅,在初冬微寒的風中就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,這份柔弱她隻會在堯崇身前展現,但更多的原因,還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她看著堯崇仗劍淩空的姿態,眉眼之中儘是說不出的歡喜。
當年在墨梅山莊之中,他便紅著臉向她炫耀過自己的劍法,硬是將墨梅山莊的假山削下了一大塊,然後被龍瑤不客氣的帶走,重重的打了三下屁股,當時高陽嵩在一旁大笑,她也忍不住偷笑起來。
想到這裡,墨清掩嘴輕笑,仿佛春日生機勃勃的湖泊,格外動人。
現在的堯崇,依然還是那個堯崇,不然崇明劍在返回之時,就不會畫出那麼一個炫耀般的弧線了。
在墨清的身旁,還有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,雖然麵容稍顯稚嫩,容貌已有幾分禍國殃民的味道,正是妖域的小公主,崇茗。
崇茗挽著墨清的臂彎,顯然很喜歡與墨清黏在一處,在看到堯崇一劍向天之時,她心中的激動與驕傲完全溢於言表,此時聽見堯崇的話,大聲道“哥你太謙虛了。”
堯崇微笑不語,收劍走回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名女子身邊,說道“下一次,會比這一次更加壯觀。”
這話頗有幾分少年人爭強鬥勝的意味,事實上,無岸劍峰大弟子無論在何時何地,都沒有與人爭強鬥勝的意願,但落在崇茗與墨清耳中,就是絕對的自信。
墨清笑道“那我們拭目以待。”
崇茗亦是迫不及待的道“就是,等哥你到了九階,去把那些叛賊全部殺光,那樣我們就可以做許多許多想做的事了。”
堯崇微微一愣,旋即失笑,崇茗的話有些孩子氣,但也確實貼近他的想法,要解決妖域目前的亂局,就必須將妖域統一。
到了那時,他才能做許多他想做的事情。
身為妖帝,他本應事務繁忙,但今日他隻想在這明魂瀑前,與崇茗和墨清一同享受這段清閒而美好的時光。
而且,這樣的時光,之後的很長一部分時間都不會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