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館1991!
自歸遠走後,予安一直沒有聯係過歸遠。
她原先還抱了一點微妙的期待,期待他看到那些留下的東西之後,會為他誤解歸遠而感到抱歉或者愧疚。
她不需要他太愧疚,不奢望他親自過來當麵道歉或者求她回去,隻要給她發條信息,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。
隻要這樣,她還能說服自己,自己的這幾年沒有錯付。
但是歸遠等到的是予安的好朋友李易在朋友圈曬出的狂歡arty,在予安生日的淩晨,在公館1991。
隨後不久,予安發了一條動態他依靠著沙發,端著一杯五彩繽紛的雞尾酒,臉上的表情是歸遠許久未見過的放鬆和愜意。
他的文案隻有三個字敬自由。
於歸遠而言,字字錐心。
歸遠想起秦朗剛去世的那半年,自己擔心予安半夜做噩夢,睡前會給他講自己小時候各種犯蠢的故事轉移他的注意力,等他睡了,就偷偷去客廳沙發睡覺,每隔一兩個小時就起來,輕手輕腳去他門口聽有沒有什麼動靜。
前兩個月倒是真的經常能發現予安頻繁驚醒和哭泣,那個時候她就會立刻過去,抓著他的手或者拍拍他的背安慰他。後來幾個月予安倒是沒那麼頻繁地做噩夢了,但是偶爾一次還是會讓歸遠警惕起來。
那半年裡,歸遠沒有一晚睡過好覺。那半年的前兩個月予安本來應該認真準備考研的複試的,為了予安,她最終放棄了。
直到半年後,予安的狀況穩定下來,她才重新開始準備考研,但是目標院校不再是她一直向往的a大了,為了照顧予安,她選擇了離公館1991隻有半小時車程的c大。
歸遠想起在予安住校之前,自己一個那麼愛賴床怕麻煩的人,每天早起給他做早飯,因為起得太早人還沒完全清醒不知道迷迷糊糊燙傷了多少次手。
自己那麼一個大大咧咧的人,因為予安開始密切關注氣溫和天氣,睡前必定查幾次第二天的天氣,就怕一個不小心他受了涼淋了雨。
自己那麼一個討厭麻煩彆人欠人情的人,總是要在予安開學前以及家長會那天請班上的每位老師吃飯,給他們送禮,拜托他們多照顧予安。
想起予安有幾晚晚歸電話打不通自己又急又怕,一邊試圖聯係所有可能知道他的行蹤的人,一邊站在小區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,經常一等就是幾個小時。
她這幾年活得小心翼翼,戰戰兢兢,對予安說得上是嗬護備至,有求必應,深怕一個不小心予安就走偏了。
結果到頭來,予安隻是覺得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錢。
即使她把東西都留給了他,離開了他,他也隻為得到了自由歡呼。
他對她,的確是沒有半分情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