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洗文眸子中一點波動都沒有,隻是靜靜地看著周詩嫣紅那有點驚慌的眼神,不由得露出了一道有些無奈的笑容。
“可能突然跟你說這種事情,對你的衝擊有些大了。你要是想要繼續履行當年的約定,就算沒有結婚證,就算是影子,薛家絕對會張開大門歡迎你,我也會認你這個兒媳婦。”
“不過你要是選擇放棄當年的約定,薛家的上下也不會有任何人會責怪你,怪罪周家的。”薛洗文的麵容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,語氣也是正常平緩。
沒有任何的破綻。找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。
周詩嫣紅那雙玉手緊張地握了起來,額頭處些許的汗珠也是有所滲出,她沒有想到薛洗文竟然會是一個如此恐怖的人。
雖然全程薛洗文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,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,但是周詩嫣紅卻察覺到了一陣鋪麵而來的壓迫感。
而這種壓迫感與那種殺手們,雇傭兵們,帶來的那種實力強大的壓迫感,完全不同。
“伯父,您說的都是真的嘛?”周詩嫣紅臉上的那從容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了,隻是生硬地擠出了這麼一份笑容。
“當然。”薛洗文點了點頭“君子無戲言。”
周詩嫣紅咬了咬自己的嘴唇,心中竟然有種奇怪的喜悅感。
隻要她不履行約定,那她是不是可以重新回到歐洲,回到那個籌碼平台的黑夜拍賣會之中呢?
但是,不知道為什麼,在內心的深處,有一個聲音隱隱地告訴她,千萬要繼續履行約定,千萬不要順著薛洗文的話就直接放棄了。
一時間,周詩嫣紅的臉上神情竟然掙紮了起來。
薛洗文看著周詩嫣紅那糾結的表情,眸中還是古井無波的樣子。
“這樣吧,你沒有必要著急給出我答案。”薛洗文終於是再度開口說話了,然後用餘光輕輕地瞟了一下那房間角落的那個落地的木質時鐘。
“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,等拍賣會結束之後,你再給我答案吧。無論你的選擇如何,薛家都會尊重的。”薛洗文從兜中掏出了一根香煙,然後點上吸了起來。
很快,那厚重繚繞的煙霧便擋住了薛洗文的麵部,讓人看不出此時薛洗文臉上的表情。
周詩嫣紅在內心中狠狠地掙紮了一下,隨後終於是緩緩地站了起來,對著薛洗文僵硬地擠出了一抹笑容說道“那薛伯父,我就先不打擾您了。”
“這是一張一千萬的支票。”薛洗文從另外一個兜裡麵掏出了一個信封,然後順著茶幾桌麵甩到了周詩嫣紅的麵前“就當做是我對今晚慈善拍賣晚會的支持吧。”
“謝謝。”周詩嫣紅怔怔的拿起了那個信封,然後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,打開了總統套房的門走了出去。
周詩嫣紅走過之後不久……
“你還不出來嘛?”薛洗文把手中的煙頭按滅在煙灰缸之中喊道。
“喂喂喂,老家夥,你那麼嚇唬人家小姑娘乾什麼啊?”同樣也是一身純黑色西裝的秦皖嵐,從一個屏風的後麵緩緩地走了出來。
“我又沒有嚇唬她,我確實隻是實話實說而已。”薛洗文從兜中掏出了兩根煙,一根甩給了坐到了他對麵的秦皖嵐的懷中,一根又重新地給自己點燃了起來。
“作為什麼角色的前提下實話實說?”秦皖嵐也是沒有客氣,直接點起了那根煙。
然後變戲法一般地掏出了兩瓶白酒,然後把其中的一瓶很是隨意地滑到了薛洗文的麵前“彆喝茶水那種娘娘腔的東西了,還是這玩意適合你!”
“作為一個父親,實話實話而已。”薛洗文打開了瓶蓋,二話不說就猛灌了一口。
秦皖嵐笑眯眯地抽了一口煙,又灌了一口白酒問道“作為薛洗文呢?有沒有實話實說?”
同時秦皖嵐還不忘記狠狠地讚歎了一下“娘的,真爽!要是穎燕在的話,絕對不能讓我這樣喝!”
“薛洗文難道不是一個父親嘛?”薛洗文挑了挑眉毛反問道。
“至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。”秦皖嵐吐出了一口煙霧,淡淡地說道。
“啊,是啊……我自始至終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啊。”薛洗文自嘲一般的苦笑了起來,眼中終於是泛起了一圈漣漪“兒子明明就在樓下,我卻見不敢見他。”
“自己知道就好。”秦皖嵐隨意地開始翻閱起桌麵上的一個小冊子,小冊子上一一介紹著,今晚拍賣晚會上可能會進行競價的拍賣商品。
不過沒翻幾頁秦皖嵐就把手中的冊子甩到了桌麵之上,憤憤地說道。
“他娘的,要我說剛才那個周家的小丫頭,直接放棄履行約定多好!這樣我女兒的競爭對手還他媽的能少一個!丫的,想想我就來氣!”
隨後秦皖嵐像是自我安慰一般,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到“還好結婚證就隻有一張,上麵寫的還是我女兒的名字。”
看著那有點自嗨起來的秦皖嵐,薛洗文不由得輕輕地歎了口氣,在煙霧中微微地眯起了眼睛。
君子無戲言。
但是,他可不是君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