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太監拖著跛腿,緩緩邁出宮門。
宮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,那沉重的關門聲仿佛是皇權的低語,仿佛在暗示著此次任務的重大與機密。
他深知,自己雖為皇帝近侍,但在這盤權力棋局中,也不過是枚稍有分量的棋子,稍有差池,便會粉身碎骨。
皇帝沒有明旨,意味著此事需在暗中巧妙運作,利用各方的利益訴求達成目的,而他,必須精準地撥動每一根利益之弦,稍有差池,他這個太監必定就會萬劫不複粉身碎骨!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!
這老太監偽裝一下,身上披了個黑袍,他在京城錯綜複雜的街巷中迂回了數次後,韓太監終於來到琅琊王王冠之的府邸。
王府的大門氣勢恢宏,與一般的王爺府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,韓太監卻隻能從側門進入,而且即便是這樣,他也要感恩戴德,在這一刻,等級與權力的界限也涇渭分明了起來。
進入花園,韓太監便看到了宰相王冠之那狼狽又放浪的模樣。
王冠之披頭散發,衣衫不整且散發著刺鼻氣味,身上的虱子肆意橫行。
韓太監心中雖鄙夷,但麵上立刻堆滿諂媚的笑容,趨步向前,深深躬身行禮,語氣恭敬有加。
“宰相大人,老奴特來拜見。”
王冠之看到韓太監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,但很快被熱情所掩蓋,大笑著招呼道。
“韓總管,來得正好,快來與我共享這世間極樂!”
說著,將一包五石散隨意拋向韓太監,那姿態仿佛在賞賜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。
韓太監趕忙伸手接住,看著手中五彩斑斕的藥粉,心中滿是厭惡,卻又不敢有絲毫表露。
他深知這權力與利益交織的遊戲中,他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,忍辱負重隻是日常,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!
他強忍著不適將藥粉咽下,瞬間,藥力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而來。
此時的花園仿若人間仙境與奢華地獄的交織。
一群侍女如訓練有素的木偶般忙碌著。
手持精美羽扇的侍女們,身姿婀娜地輕搖慢扇,扇出的微風帶著絲絲涼意,試圖緩解二人因五石散帶來的燥熱,但這風卻吹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紙醉金迷的味道。
端著金盆的侍女們,盆中放著用香料浸泡過的毛巾,她們眼神低垂,恭敬地等待主子取用,還有那些托著銀盤的侍女,盤中的水果如珍寶般閃耀,美酒香氣四溢,她們在這府邸之中如同家畜,從那烤爐上的肉塊就能看得出來,那滋滋冒油的肉塊,之前還不知道在哪個侍女的身上長著……
這權傾朝野的人,什麼東西都享受過,好像唯獨於對自己的同類血肉情有獨鐘!
王冠之眼神迷離,嘴角帶著一抹肆意放縱的笑,對韓太監說道。
“韓總管,看看這才是花園長廊,這天底下的好東西,哪有這片刻的逍遙快活來得實在?”
韓太監賠著笑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:
“宰相大人,您說得是……可這朝堂風雲變幻,終究與您息息相關,您即使身在溫柔鄉,心中卻是明朗著呢……”
二人就這樣在花園中如幽魂般飄蕩,腳步虛浮卻不敢停歇。
他們的眼神空洞而又貪婪,沉浸在五石散帶來的虛幻快樂中,卻不知這快樂隻是權力與利益交織的泡沫。
侍女們則像守護寶藏的衛士般緊緊跟隨,她們的存在凸顯出主子們的尊貴與權力,同時也見證著這場荒淫與墮落!
她們也不知是誰的女兒,誰的血脈?但是在這裡,她們隻是微不足道的塵土,不得不說,這人生下來就分三六九等,在這裡看的更是淋漓儘致!
兩個時辰的放縱後,二人如同被抽乾了靈魂般癱坐在花園中的椅子上。
韓太監急切地抓起桌上的茶杯,將涼茶一飲而儘,仿佛要借此驅散心中的疲憊與不安。他清了清嗓子,緩緩開口,聲音中帶著刻意營造的沉重。
“宰相大人,陛下近日龍顏大怒,那並州的兩大世家與蠻王一脈在草原上掀起了腥風血雨,局勢已然失控。而那幽州刺史柳林,竟向陛下上奏章,言稱幽州已成凶險之地,懇請回京……陛下可是因為這件事情鬱鬱寡歡啊……”
他邊說邊觀察王冠之的表情,試圖從細微之處洞察他的心思。
王冠之原本因藥力而鬆弛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明,隻見他拉著長聲開口說道。
“哦?柳林為何會有此想法?他身為幽州刺史,手握重兵,怎會如此輕易退縮?”
他的語氣中帶著質疑,心中卻在盤算著柳林此舉對自己的影響。
韓太監微微皺眉,眼中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憂慮。
“老奴也不知詳情,但從奏章來看,幽州的局勢怕是極為複雜。柳大人雖是一方諸侯,但麵對多方勢力的夾擊,也難免力不從心。況且,他身為駙馬,或許也有保護家人之意吧……”
他有意無意地強調柳林駙馬的身份,暗示著其背後的皇家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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