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盒子早已褪去了原本的色澤,邊角磨損嚴重,透著歲月的痕跡。母親望著眼前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兒,眼中滿是複雜的期許,壓低聲音,像是生怕被旁人聽見這隱秘的希望,囁嚅道:
“妮兒啊,你可是咱村裡出了名的俊俏閨女。今兒個國公爺來了,你也瞧見了,他老人家心善,體恤咱這些窮苦下民。就說那阿福,白天不過是撿著個破玩意兒,就得了國公爺的賞識。你生得這麼標致,要是能在國公身邊做個侍女,娘這一輩子也就沒啥可盼的了,能安心閉眼咯。”
女孩不過豆蔻年華,可眼神中卻過早地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市儈與精明。
她盯著那盒胭脂水粉,眼中閃過一絲熾熱的光,仿佛看到了通往富貴榮華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。
她伸手奪過母親手中的盒子,手法生疏卻又帶著一股決絕,用力地將那顏色早已暗淡的胭脂往臉上塗抹,邊塗邊嘟囔:
“娘,您就放一百個心吧。就憑女兒我這模樣,說不定能爭一爭那正妻的位置呢。我可聽說了,國公爺到現在還沒正妻,也沒子嗣。要是我肚子爭氣,往後您就跟著我吃香喝辣,享清福啦!”
說著,她又使勁抖了抖身上那件破舊的花襖,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體麵些,儘管那花襖上的補丁密密麻麻,早已掩蓋了原本的花色。
母親聽著女兒的話,淚水瞬間奪眶而出,順著那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。
她顫抖著雙手,緊緊握住女兒的手,泣不成聲:
“好孩子,懂事啊,娘就指望你了。要是真有那麼一天,咱家可就翻身了……”
屋內的燈光依舊微弱地閃爍著,母女倆的身影在牆壁上被拉得長長的,在這寒風呼嘯的夜裡,她們的幻想如泡沫般脆弱,卻又被她們緊緊攥在手中,仿佛那是改變命運的唯一稻草。
月色如水,灑落在這座破敗的村落,卻唯獨在一處稍稍顯得不同。
那是村裡最體麵的一戶人家,一座青磚瓦房靜靜矗立,與周圍的茅草屋形成鮮明對比。
房子雖不算大,卻透著一股古樸的氣息,院子裡種著幾株稀疏的樹木,在夜風中沙沙作響。
屋內,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,映出屋內人影的輪廓。
這家的主人,一位略顯富態、蓄著胡須的中年男子,正神情嚴肅地坐在主位上,身旁兩側站著他正妻所生的兩個兒子。
長子身著一襲略顯發白卻乾淨整潔的長袍,麵容清秀,透著幾分書卷氣;次子身形矯健,雙目炯炯有神,渾身散發著習武之人的英氣。
而那些小老婆所生的孩子,此刻都在偏房或後院,默默做著農活,為明日的生計忙碌。
男子清了清嗓子,目光在兩個兒子身上來回掃視,神色間滿是期待與謀劃:
“兒啊,你們也瞧見今天阿福那小子的造化了。國公爺肯定很快便要啟程,這可是咱們家的大好機會。老大,你平日裡飽讀詩書,明日就在院子裡高聲背誦,聲音要響亮,一定要讓路過的國公爺聽見。你那肚子裡的墨水,可得好好露一手。”
說著,他轉向次子,眼神中滿是期許:
“老二,你武藝精湛,就守在國公爺的必經之路,耍一套剛猛有力的拳法。記住,要使出渾身解數,把看家本領都亮出來。憑你們二人的本事,國公爺定會另眼相看,往後咱們家可就跟著飛黃騰達了。”
兩個兒子聽得認真,紛紛點頭。長子微微抬起頭,眼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,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身著華服,在朝堂上侃侃而談的模樣,暗自想著一定要在明日展現出最好的自己,不辜負父親的期望,讓家族從此踏入富貴之門。
次子則握緊了拳頭,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,心中滿是鬥誌,誓要在國公爺麵前將拳法耍得虎虎生風,贏得賞識。
隨後,長子踱步到院子中央,深吸一口氣,在蒼涼的月夜下,聲音洪亮地背誦起詩書。那抑揚頓挫的誦讀聲,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。
次子也來到村口的小路上,擺好架勢,月光灑在他身上,映出那有些發白的長袍褂子,竟好似閃爍著奇異的顏色,仿佛預示著他們即將到來的命運轉折。
隻見他身形閃動,拳腳生風,每一招每一式都儘顯功力,滿心期待著能被國公爺一眼相中,從此以後飛黃騰達,在國公爺麾下。衝鋒陷陣,搏得富貴……
:.vv.cc
.vv.cc。.vv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