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濃稠地鋪灑在洛陽城的每一處角落，微風拂過，庭院中的樹枝輕輕搖曳，發出細微的簌簌聲。柳林的房間裡，燭火依舊跳動，將兩人的身影映在牆上，忽長忽短。
蘇梅的臉漲得通紅，眼神中滿是驚慌與懊惱，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柳林和柳彌天，而後迅速彎下腰，雙手慌亂地拎起泡腳的木桶。
那幾根雪白的狐狸尾巴此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，在地上快速地來回擦拭，動作急切又帶著幾分笨拙。
尾巴上的絨毛輕輕掃過地麵，每一下都用力地將水漬吸納起來，不一會兒，地麵便乾乾淨淨。
蘇梅偷偷抬眼，又看了看屋內的兩人，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，關門時，動作輕緩得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。
柳林望著蘇梅離去的背影，嘴角微微上揚，眼中滿是新奇與笑意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特彆的清潔方式，那靈活的狐狸尾巴，給他這緊繃的生活帶來了一絲彆樣的趣味。
“爹，你怎麼來了？這是外麵的事情處理完了？”柳林轉過頭，看向柳彌天，眼中帶著幾分驚喜與疑惑。
柳彌天沒有立刻回答，他慢悠悠地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壺泡好的茶水，動作嫻熟地將茶杯擺好，先給自己倒了一杯。
熱氣騰騰的茶香瞬間彌漫開來，他輕輕抿了一口，臉上露出愜意的神情，這才不緊不慢地給柳林也倒了一盞。
“這幾天在洛陽待得怎麼樣？是不是有大開眼界的感覺？”柳彌天放下茶杯，目光溫和地看著柳林，嘴角帶著一絲笑意。
柳林微微點了點頭，臉上浮現出感慨的神色：“是啊，爹。這些日子在洛陽，真的是受益匪淺。以前的日子，就像一隻井底之蛙，根本不知道這天下的廣闊，也小看了天下英雄。”
說著，他端起茶杯，輕抿一口，苦澀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，也讓他的思緒愈發清晰。
柳彌天滿意地點了點頭，臉上的皺紋都透著欣慰：“這天下就是如此，人也是如此。我要是早跟你說洛陽城有多厲害，藏龍臥虎到什麼程度，你小子還不一定信。現在自己親眼所見，總算是明白了吧？”
柳林苦笑著又喝了一口茶，心中五味雜陳。他明白父親的話，自己成為強者的時間尚短，和那些有著數百年積累的朝廷家族相比，確實還有很大的差距。能走到如今這一步，他心中已然知足。
柳彌天看著柳林的神情，微微歎了口氣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：“明天皇帝就要召見你，他會問你一些關於咱們家的事情，你可一定要好生應對。”
柳林聞言，眉頭微微皺起，眼中滿是疑惑：“咱家能有啥事兒？我從小就是雲羅縣的小吏，您之前也是雲羅縣的獄卒，如此不起眼的出身，在朝廷裡還算得上什麼大事嗎？”他放下茶杯，身體微微前傾，專注地看著父親。
柳彌天輕輕搖了搖頭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：“事情哪有這麼簡單。你知道妖族為什麼沒找你的麻煩嗎？明明知道你在背後支持蠻族，在草原上和他們對著乾。你好不容易到了洛陽，還住到了人家妖族的大荒樓，他們怎麼可能不找你的麻煩？”
柳林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，他坐直身體，雙手不自覺地握緊：“那是因為什麼呢？”他的心跳陡然加快，一種不安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。
柳彌天的目光緊緊盯著柳林，一字一頓地說：
“你也知道咱們家數次起兵反晉，這麼多年打了無數仗。前些天，錄有你畫像的光影石在朝堂之上展示，畢竟你是封疆大吏，得讓大家夥認識認識你。”
“可是這麼一放，有一個當初和咱們家打仗的將領就認出你來了，他說你和當年的反賊長得有些像。這滿朝文武，有的說確有此事，有的說完全胡扯。明天你去皇帝那裡，肯定會有人拿這件事情說事，你可得心裡有個準備啊！”
柳林聽完，臉色變得有些蒼白，他靠向椅背，深吸一口氣，大腦迅速運轉起來，思索著應對之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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