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林又提升了飛行高度，身旁那層如影隨形的深灰色霧氣漸漸消散。他看準蠻族軍營大門口的方向，猛地朝著地麵俯衝而下，隨後轟然落地。
由於下落高度極高，再加上他本身恐怖的身體強度，落地瞬間，地麵像是被一顆重磅炸彈擊中，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，塵土如洶湧的海浪般向四周四散飛揚。
守門的蠻族士兵早早就認出了柳林，嚇得大氣都不敢出，哪裡還敢阻攔。況且此時老巫師神誌不清，他們更是沒了主心骨，隻能滿臉堆笑、客客氣氣地將柳林請進大營。
柳林在軍營中一路走去，目光不斷掃過四周。看到軍營中秩序井然，士兵們臉上也都透著紅潤，沒有因長期饑餓而出現的菜色，他心中不禁長舒了一口氣，暗自思忖：
還行，短時間內蠻族還不至於慘敗。他可不想自己首當其衝與妖族對抗，自己那點家底，那點兵士，要是和妖族這樣的大勢力正麵硬拚，估計拚完之後就所剩無幾了。
那狗皇帝是什麼德行，柳林心裡門兒清，自己有利用價值的時候，他又是賞賜又是封官；一旦手中沒了兵將，指不定要被這狗皇帝拿去填什麼要命的坑。
坐在老巫師的營帳中，柳林隨手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盞熱氣騰騰的茶，輕輕抿了一口，隨後將茶盞穩穩地放在桌子上。
幾個蠻族兵士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，大氣都不敢出。他們可還記得，這位爺上次來的時候把族裡所有巫師都狠狠教訓了一頓，誰都不想惹上柳林的怒火。
就這樣過了好幾盞茶的工夫，老巫師終於連跑帶顛地趕了回來。
一進營帳，看到柳林，就像見到了救星，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麵前，眼眶泛紅，帶著哭腔說道：
“哎喲，我的柳大帥呀，你怎麼才回來呀？我還以為洛陽的娘們兒把你迷住了，你都不回來了呢！”
柳林上下打量他一眼，故意陰陽怪氣地開口：
“怎麼啊？你不是剛換完軀體嗎？之前年輕成那個樣子，現在怎麼又變成這副形如枯槁的模樣？”
這話裡有話，老巫師自然聽得明白。他左右警惕地看了看，揮手把營帳裡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，一時間，帳篷裡隻剩下他們二人，一場秘密的談話，即將展開。
老巫師看著柳林，滿臉無奈地搖了搖頭，歎氣道：
“柳大人啊，您臨走之前確實給我留下了不少物資，還有那些精兵強將。可那些都是寶貝啊，不到生死關頭，我哪敢輕易動用？您也清楚，咱們蠻族如今家都打沒了，就像無根的浮萍，全靠柳大人您賞口飯吃。要是您哪天不接濟了，我們可就得餓死。”
柳林微微點頭，暗自思忖，這老家夥倒是比之前認清現實了些，說話也有了幾分老實勁兒，看來自己臨行前的敲打沒白費。
老巫師頓了頓，接著又說：
“為了節省兵源，我實在是沒轍了，隻能琢磨些歪門邪道。可那些巫術在妖族麵前根本不管用，我就隻能另找出路。”
說到這兒，他神色變得有些詭異，聲音也壓低了幾分：
“就在前些日子，草原深處突然飄來一陣白色霧氣，裡麵狼哭鬼嚎的，也不知道藏著什麼邪乎玩意兒。我壯著膽子進去後，竟在霧氣裡得到了一串記憶，是一種通過獻祭獲取戰士的法子。”
“獻祭的材料是屍體。”老巫師舔了舔乾裂的嘴唇，繼續道，“這戰場上啥都缺，糧食、裝備、兵馬鎧甲，可就是不缺屍體。所以我就想著拿來試試，結果真就弄出了那些看著惡心的玩意兒。它們雖說沒意識，但打仗的時候勇猛得很，刀砍不死，棍砸不爛，在戰場上簡直就是絞肉機。要不是靠這些東西撐著，咱們蠻族早就頂不住了。”
柳林聽完，眉頭緊鎖，神色凝重。他沒想到老巫師竟走上了這麼一條邪路，這些詭異的“戰士”雖說暫時解了蠻族的燃眉之急，可誰知道背後藏著什麼隱患？
這背後的神秘力量，又到底有什麼目的？柳林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輕輕敲擊，內心陷入了沉思，他意識到，這場戰爭的複雜程度遠超想象，而自己，怕是已經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，稍有不慎，便可能萬劫不複。
老巫師瞧出了柳林眼中的忌諱，滿臉無奈地抬起自己那雙乾枯如柴的手比劃了一下，苦笑著解釋：
“這東西雖說厲害，可副作用也不小。我這剛換的軀體，本想著能多活個上百年，結果現在快速腐朽。沒辦法，我隻能靠著強大的精神力，把自己的真靈困在這副快要散架的身子裡。但照這情形，也撐不了多久了，到時候還得費老大勁給自己再弄個新軀體。”
柳林聽完，微微頷首，沉吟片刻後開口道：
“我在洛陽的時候，聽聞一個傳聞。說是北方荒原藏著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密，有團白霧，進去一個人，就能出來數百個一模一樣的瘋子，邪乎得很。朝廷沒辦法，隻能用陣法把那些白霧封存在北部冰原的邊緣。如今這白霧的東西在這兒出現，你不覺得奇怪嗎？”
老巫師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，他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，卻沒想到竟如此詭異。
柳林嘴角微微上揚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，語氣帶著幾分篤定：“老家夥，你就彆裝了。這東西到底怎麼回事，你心裡能沒數？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，該怎麼利用、擺弄這白霧，恐怕比我清楚得多吧？”
這次，老巫師沒再隱瞞，輕輕點了點頭，坦誠道：“我吃驚倒不是因為這白霧的危害，而是你居然知道這件事。看來你在洛陽混得不錯，已經得到權貴們的認可了，對吧？”
柳林輕輕點頭默認。老巫師長舒一口氣，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些，慢吞吞地說：
“這白霧啊，不算什麼稀罕玩意兒。我們那時候，好多人打仗打到走投無路，都會想著利用它。雖說用完之後，總會出些不可控的意外，但比起滅族大禍，那些意外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……”
柳林聽完，陷入了沉默。他深知，這背後的水遠比想象中深。
老巫師雖說承認了知曉白霧之事，可這利用白霧的背後，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與風險？
蠻族如今深陷戰局，若這白霧的隱患爆發，又會給整個局勢帶來怎樣的衝擊？
柳林暗自思索，看來自己要想掌控全局，得先把這白霧的來龍去脈摸個透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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