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豐一路小跑在歸家的路上,隻覺渾身似被春風輕拂,輕盈得仿若要飄起來。
路邊的野花肆意綻放,五彩斑斕,馥鬱的芬芳絲絲縷縷鑽進他的鼻腔,引得蜂蝶在花叢間忙碌穿梭,好似也在分享他的喜悅。
陽光暖烘烘地灑在身上,像是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聖衣,此刻,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變得格外美好,仿佛這一切都在為他的榮耀歡呼喝彩。
他的腦海中不斷翻湧著往昔的記憶。
曾經,他不過是個出身農家的寒門子弟,穿著洗得發白的長衫,在破舊的書房裡苦讀,旁人都笑他是百無一用的書生,那些質疑與嘲諷如影隨形。
可如今,他已成為受封疆大吏柳林賞識的幕僚次長,備受信任,還獲賜婚公主身邊的侍女。這巨大的身份轉變,猶如一場絢爛的美夢,讓他沉醉其中。
想著這些,他腳下的步子愈發急促,恨不能立刻飛到家。
當他家那略顯破舊的小院映入眼簾時,李豐的心猛地一顫,眼眶瞬間濕潤。
而此刻,家門口筆直地站著兩個刺史府的侍衛,看到他回來,連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,其中一名侍衛開口說道:
“李次長,主公吩咐我等先到府上,告知令尊、令慈,封賞的命令即刻就到。另外,諸位鄉鄰、三老豪傑、鄉紳,以及族老,也都派人去請了。”
李豐聽到這話,隻覺一股熱流湧上心頭,鼻子一酸,差點落下淚來。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:
“有勞二位了,快請進屋裡喝杯茶。”侍衛微笑著婉拒:“李次長客氣了,這是我們分內之事,不敢叨擾。”
李豐望著自家的小院,恍惚間覺得一切都不真實。
曾經這裡是他窘迫生活的見證,如今卻即將成為榮耀的起點。
日頭高懸,明晃晃地照耀著李豐家的小院,原本寧靜的小村落此刻熱鬨非凡,好似被投入巨石的湖麵,泛起層層喧囂的漣漪。
沒過多長時間,平日裡李豐一家就算登門拜訪,也不一定能見得著的鄉村土豪、族中長老以及鄉中豪傑,紛紛從四麵八方趕來。那些鄉村土豪下了馬車,大腹便便地整理著自己的綢緞衣衫,眼神卻不停地朝著李豐的方向瞟,臉上掛著生硬又討好的笑容;
族中長老們相互攙扶著,平日裡威嚴的臉上此刻堆滿了親切的笑意,嘴裡念叨著“李家這孩子有出息,咱家族之光呐”;鄉中豪傑們也一改往日的豪爽不羈,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,眼神裡滿是羨慕與討好。
與此同時,一大群身穿黑紅色鎧甲的國公府衛隊也威風凜凜地抵達。他們步伐整齊,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,腰間的長刀隨著步伐輕輕晃動,發出輕微的碰撞聲,更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。
李豐站在小院門口,望著眼前這一幕,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滿足感。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曾經讓他敬畏的長輩,他們此刻都老老實實低頭站在兩側,往昔那些高高在上的姿態早已消失不見。
緊接著,柳林府上的人走上前來,清了清嗓子,高聲宣讀柳林給他的獎賞。每一件東西都被一字一頓地念出,聲音清晰地傳遍四周:“賞李豐幕僚次長之位,府邸一座,位於刺史府旁;良田千畝,地級修煉功法兩冊,每月純淨原石一百斤……”
聽到這些豐厚的賞賜,周圍瞬間炸開了鍋。人群中,鄉村土豪劉財滿臉堆笑,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,肥胖的身子快步挪到李豐麵前,點頭哈腰道:
“哎呀呀,李次長!恭喜恭喜啊!早知道您日後必有大出息,我就說村裡數您最有精氣神兒!往後還得多仰仗您提攜提攜,我那犬子,要是能跟著您謀個差事,那可真是燒高香啦!”
說著,還從懷裡掏出一個精致的匣子,“一點小意思,不成敬意,還望李次長笑納。”
族中長老李福也趕忙上前,拉住李豐的手,語氣親切得過分:“豐兒啊,你可真是咱李家的驕傲!咱老李家有你,重振輝煌指日可待!以後有啥吩咐,儘管開口,族裡全力支持!”
這時,幾個頑劣孩童的家長更是帶著孩子一窩蜂地湧上來。孩子的父親王二,一臉諂媚,點頭哈腰,一邊狠狠拍著孩子的後腦勺,一邊急切說道:
“小兔崽子,還不快給李次長磕頭!李次長,您大人大量,彆跟這些不懂事的孩子計較。您如今這麼有出息,求您教教我家這混小子讀書識字,將來也能有個好出路,我們一家做牛做馬報答您!”
其他家長也紛紛附和,場麵亂作一團,哀求聲此起彼伏。
李豐的二老爹娘跪在地上,早已泣不成聲。父親那粗糙的雙手捂住臉龐,肩膀微微顫抖;母親則癱坐在地,淚水肆意流淌,嘴裡喃喃自語:
“咱們家終於熬出頭了……”
他們是寒門子弟,百年前,李家也曾是聲名赫赫的世家豪族,卻因兵災被洗劫一空,從此家道中落。
多年來,他們飽受生活的艱辛與旁人的冷眼,如今終於看到了家族重新興旺的希望,怎能不激動萬分。
李豐看著眼前這熱鬨又荒誕的場景,心中五味雜陳。曾經的屈辱與艱辛,此刻都化作了成功後的暢快。
他深知,自己的命運已經徹底改變,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。
李豐領完命令,臉上洋溢著按捺不住的激動與欣喜,腳下像生了風一般,快步走到前來傳旨的官員身旁。他微微欠身,臉上堆滿了恭敬又熱絡的笑容,語氣裡帶著幾分討好:“大人,今日真是辛苦您跑這一趟了!快,屋裡請,喝杯茶歇一歇。”
這位官員年約四十,身形清瘦,眼神透著精明與和善。他抬手擺了擺,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,和聲說道:“不必客氣,都是自家兄弟,還這般見外作甚?你家中眼下這般熱鬨,瑣事肯定不少,還得你親自操持呢。”
李豐撓了撓頭,憨笑著應道:“大人說得是,家中確實忙亂得很。隻是您大老遠趕來,我若不儘點心意,實在過意不去。”
官員拍了拍李豐的肩膀,眼中閃過一絲羨慕,說道:“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氣!主公如此看重你,往後的日子,怕是要一步登天嘍!對了,主公賞賜給你的府邸,夫人的婢女已經在那邊收拾布置了,估摸著,今晚你回去就能和那位姑娘見上麵。”
李豐聽聞,臉上瞬間泛起紅暈,又驚又喜,忙不迭朝著刺史府的方向深深作揖,言辭懇切:“這全是主公的恩賜,豐何德何能,能得如此厚愛!”
官員看著李豐的舉動,滿意地點點頭,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神色。
李豐左右張望,見四下無人,趕忙從懷裡掏出一塊顏色駁雜的玉佩,那玉佩質地雖不算頂級,卻也凝聚著他不少心意。他略帶窘迫地將玉佩往官員口袋裡塞,小聲說道:“大人,一點小意思,還望您收下。”
官員微微搖頭,輕輕按住李豐的手,語氣誠懇:“你我既是同僚,何必來這些虛禮?再者,你如今才剛起步,往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,這喜錢就免了。”
李豐愣了一下,臉上閃過一絲尷尬,可心裡卻暖烘烘的。他知道,這是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,官員這番拒絕,看似不收禮,實則是對他的一種關照與扶持。
“大人如此體諒,豐銘記於心。日後若有差遣,大人儘管開口,豐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!”李豐挺直腰杆,神色堅定,目光中滿是感激與忠誠。
官員笑了笑,意味深長地說:“好好乾,莫要辜負了主公的期望。咱們在這官場,相互幫襯著,日子才能順風順水。”
說罷,官員轉身,在眾人的簇擁下,緩緩離去。李豐站在原地,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,心中滿是感慨,心中暗自念叨。
“果然……”
“富貴了之後,身邊的人都是好人……”
“聖賢書果不欺我,果不欺我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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