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剛才說了吧?他是火星基金會的,季先生。”鄧主任說。
“嗯嗯,看我這記性,當了校長,智力下降,都是學生給鬨的。想要安靜的生活都不行。”校長說。
“你在開玩笑吧?好多人都想當,卻當不了,你現在還不耐煩。看看退休後的待遇,就得堅持做下去。”鄧主任說。
“如果活不到退休的年齡,不是白做的了嗎?”校長說。
“也不是,流星飛過,知道自己會死,也要閃光。你看,季先生他們,離開大城市,來到這個地方,到處都很危險,他們為了什麼?”鄧主任說。
“沒錯,季先生看起來就是大城市來的,文質彬彬,學問不少。”校長說。
聽了這話,柯南心裡美滋滋的,他擺了擺手,合不攏嘴,說:“校長真會說話,看來,行政工作做久了,學問也沒退步,人際關係搞好了,情商提升不少。怪不得現在的學校很複雜,需要好的校長來帶領。”
校長聽了柯南的話,當時立刻一愣,這是個何方蟊賊?怎麼對教育這樣了解!算了,還是少說話。
他這樣做出決定,閉口不言,也不是啞巴,長期堅持,也有問題,馬上說話,也能表現熱情。麵對這兩個基金會的人,還是要小心。鄧主任是熟人,他來統籌安排兩個鄉鎮的救災工作,已經做的不錯。
這個時候,外麵進來幾個人,他們一進門就說:“校長,我們幾個人的工資啥時候給?”
校長一看,是幾個穿著軍大衣的人,都熟悉,他們常來學校要錢,就是修理教室課桌椅的工錢,校長承諾做完了就給工錢,在做完那天,校長親自去看了看修好的桌椅,隨機檢查幾個都沒問題,臨到該發工資給他們的時候,校長變卦了,讓他們措手不及,還有這樣操作的?
民工其實是木匠,嚴格說來,冒著嚴寒來要工資,也真的不容易。
校長為什麼變卦?因為校長不會木工活兒,如果再出現問題,他沒辦法,還要請人,為了拴住這幾個木匠,就扣下一部分錢,作為以後請他們再來的保障。
誰知道事情搞錯了,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沒修好的桌子和椅子,這個不正常。
“為什麼沒有沒修好的呢?”校長喃喃自語道。
“因為他們憑良心做事。”另一個聲音回應道。
校長嚇一跳,左右後都看看,沒人。
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心在說話,魯迅先生不怕鬼,他說世上沒有鬼,有沒有鬼魂,他到底也沒給祥林嫂一個準確的答案。
校長知道,工錢必須給,不給就對不起父老鄉親,可是,萬一壞了,他們不來維修,又要花錢,辦學校不容易,到處都要花錢,而且不是隻花一次錢就徹底解決問題。
校長本來想再推脫的,看看他們中間有災民沒有,如果有,就推脫,如果沒有,就結賬。他問:“你們的名單報上來沒有?”
“什麼名單?”一名中老年木匠問。
“就是這次雪災受災戶名單。”
“不知道。村裡沒通知。”
“這個簡單,打電話問問村裡不就行了。”
“好。”中老年木匠說。
“喂,老田嗎?”木匠問,打開手機。
“哪位?”
“我是你二大爺!”木匠說。
“二大爺呀!啥事?”
“聽說有名單上報,有沒有我啊?”
“二大爺,你說啥名單?最近上報了不少名單,你知道,糧食直補啥的,一大堆,你說的是啥?”
“雪災救助。”木匠說。
“這個,沒報,不是才給你報的農機具補貼嗎?你本來是木匠,到處做活兒,給你申請農機具補貼都不符合條件,看你是我二大爺,我才給你上報的,你還要雪災救助,我聽都沒聽說過。沒有的事。”電話那頭說。
鄧主任一聽,急了,心裡罵道,這家夥,血口噴人,明明早就通知,還裝糊塗,估計不想給,故意說的。算了,不和他計較,計較不清,當著季先生的麵,不好說什麼。
免得亂了方寸,讓外人笑話。這句話一聽,就是忽悠。
“他說了,沒有申報。”
“我聽得懂,肯定是故意的,我們都知道,他也知道,在裝糊塗。”校長說。
“明白了,這個人就是這樣,他說的話,我信個毛?校長,我來不是為這事,救災活動和我關係不大。一吃就沒了,我要工錢,做活的得工錢,天經地義,我給彆人家做活兒,做完後,人家滿意,二話不說就掏錢,哪裡像校長您這樣磨磨唧唧的。”木匠說。
“不是磨磨唧唧,是要搞清楚,如果村裡沒給你們幾個上報,我們可以想想辦法給你們申請。那麼,你們的工錢隻有等一等了,現在會計到省裡開會去了。拿不到錢。”校長說。
“哦,是這樣,我們商量商量再說。”木匠說,然後出了辦公室,在走廊儘頭,他們蹲下來商議,有的聲音高,有的聲音低,激動了,就站起來,揮舞著胳膊,用手劃拉天空,仿佛空中有飛蟲,他要去抓。
有的默不作聲,抽悶煙,手指在地上亂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