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宋起航!
百餘年的戰亂,催生了這個時代最為風尚的一種職業盜匪!
百姓們為了生存,為了躲避兵災或繁重的徭役,便成群,百人一夥的呼嘯於山林,聚首於水澤,堂而皇之的做起來打劫這一無本萬利的買賣。
隻可惜,僧多粥少,因為這個職業過於火熱,於是餓肚子也就成了盜匪們的一種生活常態。
竭澤而漁的下場,就是此行業的所有人都將麵臨著失業的危機。
行有行規,盜匪業也急需麵臨整頓,在有誌之士的斡旋下,此路是我開,此樹是我栽,要想從此過,留下買路財,就成了行業的新標杆。
因為盜匪們發現,那些隻求財不要命的同行們,往往要比那些即要財又要命的同行們過的好多了。
隻求財,不要命,這當然是盜匪行業的一種進步,是行業趨於正規化的一種表現。
可凡事都有兩麵性,有人受益,就注定有人要受損,其中受損最嚴重的當然就是首當其衝的古代快遞部門鏢行。
他們不但要交納朝廷的稅賦,還要向一路之上大大小小的匪寨交納各種五花八門的過路費、安保費、平安錢。
長此以往,想不賠本那都是一件難事。
平詩媛之所以立誌做一名捕快,就是因為四海鏢行深受其害。
現在聽到聞居然輕描淡寫的勸說她做人要知足,不可太貪心,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爆發了。
“土匪!”
平詩媛重複道。她有些激動,又有些委屈
聞現在的所作所為與那些打劫的盜匪們有何區彆,都是一樣理直氣壯的說著這世上最無恥的言詞。
“土匪?!”聞不由的咧咧嘴,他也不知平詩媛為何突然如此激動。
“小妹,慎言!”平四海急忙勸阻道。雖然有聞從中作梗,但歸根到底,這畢竟是朝廷的行為,是皇帝親自下的旨意。
“四哥你不要勸我,今日我就要問個明白,讓他給我們四海鏢行一個交待,憑什麼他一句話,我們就要把辛辛苦苦豁出性命建立起的商道給交出去。”平詩媛激動道。
“不要這麼激動嘛!先坐下來,我們慢慢談。”聞苦笑不得的安慰道。
其實說白了,在一個王朝初建之時,還沒有形成國家的概念之前,它的行為模式,就跟盜匪相差無幾。隻要是有利於政權的統治,莫說隻是沒收一條商道,就算是將一個行業收歸國有,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。
“有什麼好談的!”平詩媛嘴硬道。
“我知道,分贓不均是最容易起內訌的了。”聞輕咳一聲道“那我們就先從頭來捋一捋,看看我們的分成有沒有問題,如何?”
“我聽著呢!”平詩媛抿嘴道。
“好吧。”聞無奈的搖頭道“此次牛馬的收益,共計一百二十萬貫,這沒錯吧?”
“嗯!”平詩媛輕哼一下,算是確認。
“這其中的二十餘萬是稅賦,餘下的錢財,還要給永興軍的士卒們五十餘萬貫,再扣除此次的人力物力成本,最後還結餘四十餘萬貫,我們兩家五五分成,一家二十餘萬貫,這沒錯吧?”聞心中歎氣道。
“沒錯是沒錯,可為什麼要給永興軍大頭?”平詩媛不滿道。
“沒有他們,你認為你四哥能平安的將五千餘頭牛馬全部運抵京師嗎?是你四哥的性命重要,還是錢財重要。”聞沒好氣的說道“平時看你挺聰明的一女子,怎麼總是在關鍵時刻犯糊塗!”
“他們這樣與土匪何異!”平詩媛小聲嘀咕一句,接著道“就算是錢數沒錯,可是商道呢,沒了!以後要全部交於朝廷,那我們呢?辛苦忙碌一場,到頭來得到什麼了竹籃打水一場空,也不知道是給誰鋪的路!”
聞不由的歎氣道“哎,這女人呀!不然怎麼都說頭發長,見識短呢!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平詩媛皺眉道。
“你也彆心有不甘,我給你分析一下,你看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?”聞無奈的搖頭道“我們就先說這次的牛馬交易,我們確實是賺了個盆滿缽滿,可是你確定下次,等你四哥從回鶻再運回一批牛馬後,它們還能維持現在的高價嗎?
要知道,雖然這次的牛馬價格並沒有鬆動多少,可是上漲的態勢卻已經被遏製了,不然陛下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我。
我敢保證,等你四哥再從回鶻運回一批牛馬,現在的牛馬價格,必然大幅下跌,甚至有可能連腰斬的價格都無法維持。
知道這是為什麼嗎?
因為天下的事情,其實很簡單,有一就會有二,有二就會有三,介時所有人都將知道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牛馬從回鶻運抵京師。
你說說,牛馬介時還能維持現在的高價嗎?
若是等牛馬的價格跌到了二百餘貫一頭,你們認為這條商道,還有繼續運營的必要嗎?
介時我們付出的成本恐怕會大於最終的收益,賠本那是一定的!”
後世股市上無數的慘痛經驗告訴我們,一旦市場最終呈雪崩式坍塌,其事物的價值一定會大大低於其本身的價值。還沒有經曆過這種災難洗禮的古人,是無法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,跳樓自殺者,將會猶如過江之鯽。
“就算你說的有理,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。可隻要做成這次,就能緩解我們四海鏢行當下的困境。”平詩媛的智慧,畢竟不凡,對於聞所說的道理,她還是能夠理解的。
“女人呀!女人!當真是利欲熏心!”聞抹了一把臉道。自己這苦口婆心說了大半天,看來算是白說了。
“你不要以為這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!”平詩媛緊握秀拳道。
“我可沒說我是聰明人,相反我認為這天下就沒有一個人是傻子。你怎麼就不想想”聞瞟了一眼在旁邊努力裝鎮定的平四海道“若這次是你的好四哥將牛馬從回鶻給運回來,最後導致了牛馬價格的崩塌,京師中那些在此事上已經投入了上百萬貫錢財的勳貴們,會有何反應?
反正這個鍋,我是不敢背,也許你們四海鏢行的腦袋大,背景深厚,可以承受住他們的怒火。
常言道善財難舍。
一次也許他們還可以忍氣吞聲,若是兩次反正我是不敢想象會有一個什麼樣的後果。
大概,也許,我隻有卷鋪蓋跑路的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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