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向苼離開北城廢墟後,在城中走來走去,最終又回到了之前的土樓房間。
看著屋內的白骨,她仿佛又看到呂竹一驚一乍的,卻又跟在自己後頭幫忙布置的情景。
定了定神,向苼精神微振,彎身撿起兩具屍骨重新放回密室。
小半個時辰後,房間內恢複原樣。
向苼坐在裡屋床榻邊,點上油燈,拿出呂竹贈予的冊子,掃開封皮上的泥土,其上三個大字驀然清晰——
《飛劍訣》
略微翻看總綱後,向苼麵露沉思。
這本心法品級與呂竹所言無差,的確是八品鎮派,人階頂級心法。
隻是同時,這還是一本罕見的劍修心法,須得感悟劍境才可修至精深處,否則其真元無法提純為劍元,少了鋒芒,威力在八品鎮派心法中隻能算一般。
“劍境……”
向苼對這個詞充滿陌生,卻沒有半分猶豫,翻開第一頁,認真研讀感悟。
這是她唯一可以轉修的高品心法,是呂竹用命為她鋪平的修真大道,不論是為了自己,還是留一個念想,她都想將之儘快修成。
《飛劍訣》共分十八層,內練心法與劍訣各九層,單看內練心法還算簡單,向苼花費五六日,終於修成了第一層。
她心念一動,飛劍訣運轉開來,不多時,一口極為凝練的透明真元在丹田中浮現。其堪堪煉出,就瞬間沉入丹田底部,原來散亂在丹田各處的孱弱真元立刻受到牽扯,紛紛投入透明真元自行轉化。
向苼的氣息迅速下降,練氣八層……練氣六層……直到練氣四層才停下,一身真元沉重如銀汞,驅使不動。
如此變故,令得向苼微微一驚,卻不慌亂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,真元變化的這一刻,自身根基厚重了許多。
也正是這一刻起,向苼才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名真正的修士,而不再之前那般,礙於真元過度孱弱,便是在麵對同等修為的敵人時,也無法正麵應對。
接下來半個月,向苼兩耳不聞窗外事,苦修不輟。
元泉再次消耗一空,她每日除了服用靈丹增長真元,其餘時間全都用在控製真元上,不眠不休。
沉重的真元在成千上萬次揮使中,漸漸變得貫通、輕盈、如揮臂使。
修為也在穩步增長,短短數日,修為重回練氣九層,體內真元長河磅礴洶湧,比之前的練氣九層強大十倍不止。
《飛劍訣》第二層短時間無法悟透,半個月修煉到這種程度已經到了極限,向苼不再浪費時間,停了下來。
她改頭換麵,起身出門。
大半個月前,自己閉關不久,就有幾個散修住了進來,到後麵人數漸漸增多,如今已然住滿了一小半。
她雖然一直在專心修煉,可並未封閉五感,外界的變化和談話聲仍舊能聽到。
風月門弟子不知發什麼瘋,堵死了懸望城大門,幸存下來的散修也被困在此處,無法離開,乾脆聚到一起,以防突襲。
周圍房間的散修看到向苼出來,紛紛看來,但見其麵孔陌生,並無人上來搭話。
走出土樓,向苼斂去氣息,閃身掠向城門附近。
她藏入一棟倒塌的房屋,透過縫隙,果然看到城門前有三名風月門弟子在巡邏。
她眼中冷光一閃,暫且退去。
……
入夜,月黑風高。
向苼斂息接近城門,步履無聲,仿若幽靈。
“師兄,咱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宗啊?”
一名年輕女子守在陣法前,埋怨道“守在此處大半月有餘,除卻起初兩日有幾個不長眼的過來找死,這幾日安靜得就跟鬼城似的,那血雲子怕不是早就出城了。”
女子吵吵嚷嚷,被喚作師兄的男子逐漸不耐煩,嗬斥道“萬師兄設下大陣封鎖懸望城,為的就是守株待兔,這才過去多久,你就不耐煩了?你敢不聽萬師兄的話?”
“師妹不敢,可是……”
女子話到一半,驀地雙目圓瞪,聲音戛然而止。
“可是什麼可是?”
男子還想再訓斥,抬頭卻見師妹忽然倒下,抽搐著口角溢血,眼看是活不成了。
男子頓時大驚,抓住飛劍就要出手。
“彆忘了,這裡是什麼地方。”
淡漠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,令得男子一個激靈,動作停在半空,死死盯住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是了,這裡是懸望城,隻要動手,就一定會死。
可……此人怎麼敢出手?
“我來此,是想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向苼緩緩接近,顯露出麵容,她看了一眼男子旁邊喝得酩酊大醉的青年,微微一笑,“你若不答,還有他。”
男子看出向苼修為隻有練氣九層,卻絲毫不敢小覷,連忙堆出一張笑臉,出聲安撫,“閣下稍安勿躁,有什麼問題你儘管說來,我回答你就是了。”
向苼目光一閃,“我曾聽人說,呂國被滅,就有你們風月門參與在內,當初所有在場之人,你逐個說來,一個也不許落下。”
男子麵色大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