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玨皺著眉頭現身,此刻他滿腹疑問,卻不知要如何問起。
“你是不是想問,我為何要給她麵具?”
陸玉山一拍折扇,搖頭笑道“這小丫頭好糊弄,藏在向鴻羽體內的那老鬼可不好相與,若是知道我動了他寶貝徒弟的小爐鼎,保不齊要找我麻煩。
還是讓她去方寸集洗去記憶,最是穩妥,也省得我親自動手。”
黑玨頓時恍然,抱拳讚道“小主人辦事穩妥,黑玨遠遠不及。”
“小主人麼……”
陸玉山回轉過身,若有所思地盯著黑玨片刻,驀地問道“黑玨,我很早就想問你,你究竟是忠於前世的我,還是現在的我呢?”
黑玨硬著頭皮說道“那不都是主人您嗎?”
“是啊,都是我。”
陸玉山笑了笑,“那又何來小主人之稱呢?”
黑玨臉色驟變,二話不說跪下來,“屬下知罪,此後再不會如此稱呼主人了。”
“無妨無妨,你起來罷。”
陸玉山笑容不減,“我不是他,此等小事隨口說說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我與他終究會融為一體,隻是興之所至,隨口問問罷了。”
“主人寬仁。”
黑玨起身,暗自摸了一把汗,他抬頭看到陸玉山那滿臉的笑容,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。
眼前的主人,真的是今世小主人嗎?
……
卻說向苼回到東院,並未引起任何人注意。
她若無其事地洗漱、沐浴更衣,享用小桃端上來的早膳,行事與往常無異。
打發走了小桃,向苼坐回屋中,擰眉細細回想雅苑與陸玉山之間的對話,回過神來,背後竟是驚出一層冷汗。
陸玉山所述之言,她一個字都不信!
神魂雙分,世間的確有這般惡疾,她也記起來,曾在夢中有幸見過得此惡疾之人。
一旦神魂雙分,終日便會未分魂所擾,片刻不得安寧,行事更是時而瘋狂時而清醒,神魂耗損嚴重,如此折磨百年,即便性命還在,神魂也應該虛弱不堪,兩眼無神才是。
可她看陸玉山雙眸明亮有神,分明是神魂充沛,哪裡有半點分魂的跡象?
既然分魂為假,那惡念作祟便也是假,前夜他故意設計自己,分明是有意針對,隻是不知原因為何。
不過細想前夜陸玉山言行,再與今日對比,的確在舉止上有細微的不同。
不是分魂,難不成是奪舍?
可若是奪舍,兩句神魂在一具肉身裡早該打得你死我活,如何能和平相處?
還能是什麼?
思考良久,一無所得。向苼揉了揉眉心,微歎一聲,不再深究。
她翻手取出麵具,細細觀詳。
麵具通體白玉色,質地冰冷堅硬,卻不顯厚重,一看便是非凡之物,且借著光亮依稀能看出麵具內有紋路,應是禁製。
向苼目光微閃。
這禁製應做遮掩之效,帶上麵具便能掩去本來麵目,旁人看之不透。
如此一來,便能打消熾焰宗弟子戒心,前去照水亭赴約。
不過光是打消戒心怕是不夠,多半還存有利誘,若能拿出一兩件寶物作為賞賜,長久得不到重視的普通內門弟子必會心動。
沉思片刻,向苼將麵具放入一枚儲物戒,而後又將儲物戒放在枕邊,便不再多管。
到了下午,向苼昨夜傷勢已然好得差不多,當即讓小桃支開所有人,抽劍在院中練起來。
這一練,向苼便立刻感受到了不同,每出劍一次,她都能自然而然尋到更為完美的角度,手腕輕輕顫動。
原先清晰的劍痕,立刻變得模糊,最終……消失了!
在旁望風的小桃頓時瞪大雙眼,驚得小嘴微張。
苼小姐手中劍柄分明還在,也未聽到劍碎之音,怎麼就看不見劍身了?
她忍不住揉了揉雙眼,再抬頭去看,卻還是看到了更驚人的一幕。
隻見樹葉嘩嘩作響,似受到一股無形之力牽扯,紛紛而落,卻未觸及地麵,而是隨著向苼揮劍,旋轉舞動,合合散散,極有韻律。
小桃何曾見過如此神奇的一幕,一時間看癡了眼。
十四進來院中,便就看到小桃一副發愣癡傻的模樣,他撓了撓頭,正要上去打招呼,餘光瞥過樹下,頓時兩眼瞪直,滿臉震撼。
劍力牽引?!
舞劍之人是……苼小姐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