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修凶猛!
地底通道連接著天然溶洞,向苼走了很久,最後順著一條暗河遊了兩天,總算重見天日。
暗河並不寬敞,向苼撲騰兩下便上了岸,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,泡水兩日身體漸漸溫暖。
她穿過河邊茂密的雜草,行進不多時便看到一條寬敞的官道,馬車行人,往來頗為熱鬨。
向苼看著馬車從麵前經過,神色微微恍惚。
這一次稀裡糊塗地死裡逃生,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樣。
“娘,路邊站著一個姐姐。”
“噓!小點聲,那是流民!娘跟你說過多少次,流民都是亡命之徒,彆看他們……”
馬車裡的談話聲遠遠傳來,向苼登時回了神,眸子恢複清明之色。
官道人煙繁多,這裡離城池很近。
她觀察片刻,乾脆混入一支流民隊伍裡,跟著他們一路北行。
一連走了三日,向苼終於遠遠看到一座城池的輪廓,可定睛一看,卻見那城池大門緊閉,無數流民滯留在城牆下,橫七豎八躺了不少,空氣中隱隱飄來一股細微的屍臭味。
向苼眉頭微蹙,這裡是什麼地方?
自呂晉死後,熾焰宗每年都派出大量弟子尋覓仙苗,嚴禁屠殺凡人,更不準世俗國都有戰事發生。
因此在熾焰宗疆域內,修士之間都得你死我活乃是常事,卻鮮少波及到凡人。
光憑這一點,向苼就能確定,此處絕非熾焰宗疆域內。
東景煥他們說過,鬼澗會令人五感錯亂,難道那地底其實是一條空間通道,隻是她在其中五感混淆,所以不知不覺便穿越到極遠處。
正思索間,向苼忽然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。
她低頭看去,卻見一個麵黃肌瘦的女童正在扯她衣袖,看上去不過四五歲大。
見向苼看過來,女童黑白分明的眸子流露出些許害怕,卻還是鼓起勇氣,舉起手裡黢黑的餅子,怯生生地說道“給你。”
向苼微微一怔,旋即柔聲一笑“我不餓,你吃吧。”
“你騙人。”
女童鼓起嘴巴,“我看你兩日都沒吃東西,肯定很餓。”
說著,女童拍了拍異常凸起的肚子,堅持說道“我現在很飽,而且馬上就要到靈氿城了,餓半天也沒關係。”
向苼長眉一挑,沒有說話。
餅子發了黴,卻還是搶手貨,周圍逐漸有人不懷好意地看過來。
女童驚懼不已,卻還是強作鎮定。
逃荒路上,沒有大人看顧的野童,通常隻有一個下場。
她在路上看過太多,雖然年幼,卻早早明白其中道理。所以爹娘餓死後,她就立刻去認新的爹娘。
一開始,她什麼也不懂,差點被烹,幸而被新認的乾爹救下,一路安穩走到現在。
可眼看靈氿城就要到了,乾爹卻忽然病重。
這兩日,她走得心驚膽戰,不斷物色新的大人。可直到方才乾爹病死,都沒有找到合適人選。
情急之下,她隻能選擇看上去最無害的向苼。
至少這樣,如果又跟上次一樣遇到吃她的壞人,她還有機會掙脫逃跑。
可她等了許久,都沒見向苼接過餅子。
失敗了。
女童微微失落,正要放下手去找彆人,身後卻忽然竄出一人來,二話不說搶走她手裡的餅子,一溜煙跑遠。
“啊!”
女童驚叫一聲,見周圍人看過來又立刻捂住嘴,委屈地淚水在眼裡打轉。
那是最後一塊餅子,她自己都舍不得吃,就這麼被搶走了,她還怎麼去討好新的大人?
“愣著作甚?”
身後傳來聲音,很是柔和,“你再不跟來,我可就要走了。”
女童聞聲立刻回頭,看到向苼麵含淡笑地望著她,頓時又驚又喜,立馬擦乾眼淚跑過去。
來到向苼身邊,女童放慢腳步,猶豫了一下,說道“我…我沒有餅子給你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
向苼隨意道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“我原來叫唐茵,今年八歲!乾爹給我改了姓,姓陳。”
女童緊張地揪著衣角,吐字卻很清晰流暢“娘,你要是想,我也可以跟你姓。”
“娘這一詞,我可擔不起。”
向苼彎了彎唇,道“至於你的名字,你願叫什麼,便是什麼。”
“那……那我還叫唐茵。”
小唐茵咬了咬唇,又問道“我叫你什麼?”
“隨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