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修凶猛!
向苼任由呂竹打著,罵著,沒有還手。
心血緩緩流逝,她隻覺整個身體都在浸入寒冰中,好冷好冷。
“看到了嗎?這就是你一直愧疚,一直期盼的結果。他不死,你就得去替他死。”
魔音充斥十足惡意,繼續在向苼耳邊低聲呢喃,“你前世受儘苦難,好不容易重活一世,就這麼死了,你甘心嗎?”
“他是你的敵人,死不足惜!”
“殺了他!”
向苼麵色漸寒,手中匕首幻化而出,耳邊魔音頓時大笑,“就是如此,一刀了結他,你就能重獲新生!”
話音未落,向苼猛地揮匕,方向卻不是對麵,而是身後。
嘣!嘣!嘣!
連接在後背的十二根透明絲線斷開三根,向苼黯淡的瞳眸頓時恢複幾分明亮。
老者暗中震驚。
怎麼可能?
他用數個幻象作為鋪墊,迅速泯滅向苼神智,過程極為順利,距離七情六欲儘毀隻差一步。
此時此刻,向苼九成神智應已墮入深淵,僅剩一份清醒,如何能有力氣反抗?
老者想不通,手中動作卻不慢,伸手抓過三根斷裂的絲線,強行塞入向苼後背。
絲線不穩,幻象崩塌。
而在外界,向苼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,弱水河已經淹到了脖子。
渾渾噩噩中,向苼漫無目的地向前走。
她不知道要去何處,可她不想停下來。
煙霧朦朧間,向苼看到遠遠看到一棵巨大的樹根虛影。
“大木頭……”
她輕聲呢喃,跌跌撞撞地加快腳步,衝破煙霧的一瞬間,她的視野極速縮小,最終囿於一方天地,無法動彈。
這個視角,很熟悉。
似乎是很久之前,她在夢中的每一個夜晚,都是這樣看著,聽著,心神安定地度過。
這是這次,怎麼沒有聽到大木頭的聲音?
正疑惑著,向苼忽然眼前一黑,身體被人拿起來,懸於半空。
緊接著視野一亮,她眯了眯眼,重新睜開,正好與一雙眼撞在一起。
這雙眼,高高在上,淡漠無情。
透過眼瞳,向苼看到了自己。
那是一隻有些破損的臟娃娃,被他捏在手中,顯得有些寒顫。
隻對視片刻,向苼便被重新放在桌案上,棄置一旁。
是了。
這是她與大木頭第一次見麵。
在夢中,她就是大木頭桌案上,一隻平平無奇的傀儡罷了。
甚至有時候,她都分不清,大木頭到底是與她說話,還是在與那夢中空間的另一個存在說話。
她的所思所想,甚至想要去見她一麵的願望,在大木頭眼中,或許根本不值一文。
一切,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罷了。
“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,又怎麼會在乎區區一個傀儡?一個凡人?”
“若真的在乎,他又豈會見死不救?”
“他明明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救你,卻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。”
“天道無情,你能指望天神有情?”
蠱惑之音適時響起,“想要追上他,想要去見他,想要被他刮目相看,被他認可。你可以變成同樣的存在,舍棄情愛,舍棄一切,不擇手段,傾覆天道!”
“所有人,都是你成道的敵人!你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動搖,隻有這樣,你才能活下去,才能去見他。”
話音落下,神樹幻境隨風而散,一道道身影從朦朧間走到麵前,麵孔皆有不同程度的扭曲猙獰,但向苼一眼就認了出來。
“琴機、十四……”
她失魂落魄,喃喃自語,手中匕首再一次幻化而出。
“去吧,殺了他們,你就能得獲自由。”
絲線輕輕向前一推,向苼踉蹌停在琴機麵前,閉了閉眼,再次睜開,落寞的麵孔顯露出殺意,猛地返身一揮手。
嘣!嘣!嘣!嘣!嘣!嘣!
十二根絲線直接斷了一半。
老者麵色陰寒,正要將六根絲線重新接上,卻被向苼再次揮匕蕩開。
“老東西,給我滾出來!”
幻境寂靜片刻,老者的聲音頓時從四麵八方傳來。
“能反複掙脫老夫控製的,你還是第一個。”
向苼漠然不語,緊握手中匕首,防備老者從任何方向出現。
“老夫不明白,你的神智分明混亂不堪,為何還能保持清醒?”
向苼唇角扯過一絲陰冷的弧度,“那些強加的思想?真是可笑,老東西,我是敵不過你,可有一點……就算那些都真的,我可以殺,但絕不是聽著你的一道道命令去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