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衍真人蒼老的麵孔上此刻竟露出幾分笑容,它就在我麵前,自己破開了房頂,飛了出去。
洛明生看著師兄臉上顯露的笑容,腦子裡頓時亂成一團。
他也知道監天鏡血象之說,再聯係今日所生之事,信息量太大了。
過了許久,他才勉強理清思緒,聲音下意識放輕師兄,你早就知道此事背後不簡單?方才在主峰大殿,你都是裝的?
也不全是裝模作樣。
長衍真人連連歎氣,洛苼那小丫頭受此無妄之災,我是真的生氣,差點就將監天鏡之事說出來。
洛明生張了張嘴,卻發現一時間震驚地不知道該說什麼。在他眼裡一向敦厚寬仁的大師兄,原來背地裡還有另一麵。
他捋了捋胡須,思忖著道如此說來,香火失竊一事,必定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,且與那萬劍門太上也脫不開乾係。
他眉頭一緊,難道那萬劍門太上是魔殿中人?
非也。
長衍真人嗬嗬一笑,我與師弟的看法倒是截然不同,監天鏡乃上古寶物,本就為占吉避禍而生。
此前顯露滅世之象,尚無任何動靜。而今生出異動,必是事情有所轉機,不管此鏡現在何處,都是好事。
洛明生恍然,頓時也露出幾分喜色,這就好,這就好……上天還是佑我東洲的。
長衍聞言沒有反駁,心下卻是輕歎。若真是上天庇佑,又何須異數來救世?
他知道洛明生在推演一道上沒什麼道行,有些話即便說了也隻會徒增不喜,索性不言。
沉默片刻,他忽然問道師弟,你可有覺得,這些年,離師弟變了?
殿主?
洛明生怔了怔,搖頭道離師弟與我們雖是拜在同門之下,我與他卻無多少接觸,其性格有無變化,我說不上來,不過……
洛明生頓了一下,臉色多出幾分陰沉他與魏青走得太近,對門中兩大姓態度有失偏頗。以往一些小摩擦便也罷了,弟子之間相互競爭,於門中有利無害。
可這次借著輕芸回來煽風點火,意圖打壓大師兄你在門中的話語權,我實在看不懂。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?
離師弟與魏師弟從小一起長大,親近一些也屬正常。
長衍真人連聲輕歎我自知脾性過於溫和,威勢不足,在師尊麵前自請不登殿主之位。
離師弟年紀雖小,論及天賦修為、恩威手段、大局眼界俱在我之上,由他擔殿主之位,我一直都覺得最為合適。
可他近兩年之舉,過於狠辣。宗門之間你死我活也就罷了,門內竟也是如此,新入門的弟子之間沒了半分情分,
何來凝聚之說?
長衍深深吸了口氣,當年的退讓,究竟是錯了。
師兄,你莫要自責,錯不在你。
洛明生冷哼隻能說離師弟本性如此,不過師尊他老人家尚在世,若真事不可為,我等不孝徒兒請他老人家費心出手矯正就是。
長衍長歎一聲,也隻能如此了。
向苼跟著唐茵來到側殿,喝過安神湯藥,當即睡下。
區區安神藥性,當然不至於讓她真的睡著。
自千星殿主前走過一遭,有她提前安排魁元,算是有驚無險。不過此事到這裡,她還不算真的安全。
千星殿主執掌宗門多年,能壓著洛魏兩姓,心智不會低,自己這般安排頗為巧合,他必定還在懷疑。
若是急著離開,勢必會令其看出破綻,可若在這裡待得久了,與薑易等人商量好的請君入甕一計不能赴約,她身份便有暴露之危。
她心思轉動,被子下的右手輕輕摸出傳訊玉佩。
唐茵守在旁邊,暫時不會有人其他人來,她放心地將心神沉入傳訊玉佩。
薑易正在安排人手散布消息,感應到玉佩震動,立馬打發走了手下,轉身入了內殿。
司道友,難得見你連番聯係我。
向苼薑道友可還記得左敬兩年前遇襲一事?
薑易自然記得,幸虧道友相助,否則我身邊可不會多出一個得力助手。
向苼兩年前,風月門肅清過一次叛徒。道友覺得,貴門中現在還有叛徒麼?
自然有。
薑易回得斬釘截鐵,且借肅清藏得更深了,即便是我也再難發現。
向苼那我再多問一句,貴門主可曾向道友索要過更高品級的修真心法?
薑易微微皺眉,自然要過,隻不過我前世所學乃秘傳,隻可傳授同門弟子,司道友若想學,需拜入我回音穀門下。
薑道友好意,本座心領了,我既已修劍,又怎會轉修其他。
薑易微一挑眉那道友的意思是……
本座的意思,薑道友應該明白了才是。
向苼饒有深意地開口請君入甕的計劃,得改一改,否則被請入甕的可不是魔殿,而是我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