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修凶猛!
眾人循聲望去,隻見一道扭曲的身影,立於地心之上。
此人,正是莫蛛。
此時此刻的她頭發披散,半身焦黑,眸眼內黑紅二色交錯,混亂本源繚繞周身,已然處在半瘋之態。
而在她腳下的東洲地心,竟被其不知用何種方法劈成了兩半,成千上萬具陰森乾屍體順著一道香火紐帶,強行擠入其中一半地心,不到眨眼的功夫,就將之徹底染成漆黑之色。
黑白色的岩漿如同黑夜流淌開來,將整片地底天空割裂開來,一半黑白,一半火紅。
這一刻,所有人都仿佛忘記了呼吸。
地心,裂開了……
殷麓喃喃自語,溝壑縱橫老臉上滿是駭然。
地心乃是東洲大陸穩固之本,但凡有絲毫的震動,反應到地表,都會變成地震、海嘯等人力所不能及的天災,修士遭遇亦會死傷慘重。
而今被莫蛛生生分成兩半,那此刻的地表所麵臨的災難,又該是何種級彆?修真界、世俗界的億萬生靈,又該會死去多少?
此念頭稍一聯想,殷麓便覺得未來滿是灰暗,心生絕望。
還有一半地心!
薑易忽然輕喝一聲,語氣淩厲地如同一把刀,刺破死寂而絕望的氣氛。
莫蛛手中陰氣不足以侵染整個地心,才會出此下下之策。
剩餘半顆地心仍可以繼續庇佑東洲,我等若是現在放棄,那東洲才是真的完了!
此話一出,眾人皆是身子一震,眼裡亮起微光。
是了,還有一半地心。
那莫蛛沒能汙染整個地心,我等拚命並非沒有回報!
快!快過去阻止莫蛛!
殺了她!
群情激憤中,薑易神色緊繃,操控飛霜鏡迅速朝莫蛛飛去,其神色儘管還算鎮定,但在眾人看不見的背後,卻是已然濕透。
現在的東洲眾修士,不能失去希望。
向苼受魔胎影響,無法繼續出謀劃策,他隻能獨自支撐。
念及向苼,薑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,臉色驟然變化。
香火……不好!
他立刻回頭看去,卻見向苼此刻臉色慘白,正死死盯著那半顆汙染的黑色地心。
忽地,她悶哼一聲,捂住胸口,一股錐心之痛莫名自心底產生,且以一種令她無法理解的速度蔓延開來,席卷全身。
一層冷汗,頓時從她額頭浮現。
在這股突如其來的劇痛之下,她幾乎站立不住,眼前幻象叢生,瞬息間劃過無數生靈淒慘死去的畫麵。
而這些生靈臨死之前,無一不在念叨著苼姬娘娘的名字,哀求聲、怨恨聲、怒罵聲……
千百種聲音糅雜在一起,彙聚成一團魔音,儘數灌入耳中,僅僅是片刻,便令向苼覺得神魂混亂,頭痛欲裂。
我分明沒有接受香火……
向苼唇邊咬出血跡,猛地恢複一分清醒,竭力提劍揮出。
這一劍,看似斬在空處,實則卻是以劍意斬斷了虛無中傳遞而來的聲音與幻象。
幻象與雜音同時消失,向苼頓覺心神一鬆,恢複幾分思考能力。
雖然片刻之間,她弄不清來龍去脈,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她身體上的變化,必定與莫蛛引動香火有關。
轟!轟!轟!轟!
思索之餘,耳邊驀然傳來一連串的轟鳴。
向苼抬頭便見飛霜鏡在眾修士合力之下,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八道巨大光柱。
這八道光柱交彙,頃刻間便形成一座牢籠,將半瘋的莫蛛連同地
心一同囚困在其中。
同一時間,殷麓與鐘憶山二人齊齊遁出飛霜鏡,手中各自浮現一截血指,點在另一半地心斷截麵。
兩道澎湃的血光瞬間亮起,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之下,化作兩股推力,將一半完好的地心推離原地,與牢籠拉開距離。z
飛霜鏡中的眾多修士看到這一幕,神情紛紛輕鬆起來,有人甚至露出笑容。
不管今日之後,東洲將要承受多少苦難,他們都已經儘力做到了極致,問心無愧矣。
而在這一張張笑臉中,卻有一人怎麼也笑不出來,而是看著向苼,麵色陰沉如水。
劇痛在幻想嘶吼中緩緩加重,在這股劇痛之下,向苼反而能維持往日的清醒與敏銳。
她沉默少許,不急不緩地說道薑道友若是知曉緣由,不妨直接告知。
向道友……
薑易張了張嘴,卻仿佛被什麼堵了喉嚨,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