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修凶猛!
呼——
小院內,樹葉嘩嘩作響,一股黑色妖風憑空生出,如刀子一般,刮得羅海麵頰生疼,窒息難當。
「虎…前……輩……」
他艱難出聲,聲音卻被妖風卷走,絲毫傳不進的王拓耳裡。
王拓雙目失神,體形在妖風中暴漲,眼看就要擠斷院中桃樹,就在這時,前屋裡傳來一聲清晰的呼喚。
「大哥。」
這一聲之下,小院內的妖風仿佛受到了壓製,瞬間消弭。
王拓周身的妖氣也在片刻之間褪得乾乾淨淨,眼中恢複清明。
王拓清醒過來,感應到自身妖氣皆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封鎖,暫時無法施展,頓時陷入沉默。
若非苼妹可以輕易鎮壓他,這一次失控,他又要害死多少人?
羅海劫後餘生,看到不遠處已經恢複成貓咪大小的王拓,滿臉都是後怕。
那一股妖風實在可怕,便是他從前遠遠觀望結丹期修士鬥法的波動,也遠遠不及今日所見。
若任由妖氣擴張開來,他定是死得不能再死。
好在那女子能喚醒虎前輩的神智,否則……
羅海艱難地咽了口口水,眼中懼意更甚,同時看向前屋,心中也升起一絲明悟。
此女子不簡單,能與如此危險的妖怪為伍,活到現在,絕非一般凡俗。
羅海暗自猜測,此女要麼是有某種特殊天賦,極為親和妖族;要麼……就是一個修為境界遠高於他,甚至高於虎前輩的隱世大能!
不過羅海內心,還是更傾向於第一個猜測。
這女子長得貌若天仙,氣質出塵,光論容貌,的確不似凡夫俗子。
不過看她這幾日與鄰裡街坊打交道,那熟稔親近的做派極為自然,作不得假。
若為大能修士,心境定早已超凡脫俗,怎會與這些短命凡人為伍?
且看其性子也是過於溫和,被那對門凶巴巴的婦人說道兩句,竟還是笑盈盈的,從不臉紅。
也得虧是有虎前輩庇佑,依此女柔和的性子,彆說修真界,便是放在世俗界過活,怕也是舉步維艱吧?
王拓卻不知在這短短片刻,羅海心裡能生出如此多離譜的想法。
他跳到酒缸前,撥開腳邊的碎片,往裡頭觀望。
妖風肆虐,酒缸也未能幸免,碎了半邊,缸內隻剩下底麵一層淺淺的酒水。
羅海湊過來,小心翼翼道「前輩,我可以再釀……」
「不必了。」
王拓轉過身來,抬頭定定看著羅海,沉聲問道「你這釀酒之法,跟誰學的?」
羅海被看的心裡發毛,乖乖作答「是小人家傳的技法。」
王拓瞳孔微微一縮,「家傳?」
提及往事,羅海語氣有些唏噓,「其實小人並非出生就是散修,曾也一度是修真家族的少主。
我羅氏山莊雖不是曆史悠久的修真家族,但在釀靈酒一途上頗有傳承,家中不愁修煉資源,偏安一隅,很是安穩,直至二十八年前。」
羅海苦歎一聲,「那時我還小,正是懵懂無知的年紀,隻知一夜之間我身邊就剩下一老仆,再無親人。
後來我自行修煉,踏入修真界,多番探查後,才知我羅氏山莊是被魔殿給滅了,連屍體也全都被帶走,不知去向。」
王拓怔怔地看著羅海,腦海中混亂的記憶又翻騰起來。
他捂著頭,緊咬牙關,有些艱難地在記憶中尋找著,自自己是否與羅海相似的臉。
但想要在無數碎片中找到那唯一一枚對應的,談何容易。
王拓痛得麵孔
都扭曲開來,嚇得羅海又連連後退。
「大哥,何必執念於此。」
一聲輕歎,在王拓耳邊響起,「你分明清楚,結下因果的並非是你,而是魔殿。」
王拓垂下爪子,神情落寞。
道理他自然懂,可百年混沌記憶中的罪惡,卻不是睡一覺就能洗刷乾淨的。
「你叫什麼?」
王拓忽然口吐人言。
羅海一個激靈,連忙答道「小人姓羅,單名一個海字。」
「羅海……」
王拓念叨一聲,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丹瓶,扔給羅海。
「酒很好,你走吧。」
羅海下意識接過丹瓶,旋即領回過來對方的意思,頓時兩眼一呆,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「前輩,你說什麼?」
王拓眉頭一皺「怎麼?老子放你走,你難道還舍不得了?」
「不不不……」
羅海連忙擺手,「前輩寬宏大量,晚輩告辭!」
羅海當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,說完立馬召出法寶,化作一道烏光,眨眼投入高空失去蹤影。
王拓看著滿院的雜亂,揮爪掃出一道妖風,將落葉拾掇乾淨,隨後掏出一隻酒葫蘆,將缸底僅剩的一點酒水裝起來,小心收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