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修凶猛!
萬丈高空,通往地陰界的門戶內驀然傳出一陣波動,前後跳出四道人影。
月光灑落在四人身上,照出四張神情淡漠的臉。
為首的中年修士,相貌頗具威嚴,他最後從門戶中走出,回頭看著空間通道,眉頭微皺。
“殿主,鹿玄機果真膽小如鼠。”
一邊的玄衣青年嘲笑出聲“居然被東洲蠻夷嚇破了膽,連門戶也忘了遮掩,待我等在此處重建分殿,將消息傳回,上麵對他的量罰定能加重。”
中年修士冷眼一橫,“先辦正事。”
玄衣青年脖子瑟縮一下,立刻收起笑臉,翻手取出一件香爐狀的法寶。
此寶一經取出,立刻飄出一跳細長的香火線,自高空延伸至極遠。
四人見狀皆無二話,立刻閃身跟上,直往度水城方向飛去。
……
時至四更天,夜色正濃。
天空忽然陰沉下來,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,且漸漸有加大的趨勢,好在向苼一行人也已到了家門口。
“都交給我吧。”
李長亭背著陳鐵匠,左右手各自抓過鳳鳳和王寡婦,便徑直踢開鐵匠鋪院門,進去安頓喝醉的三人。
羅海打了一聲招呼,也自回去酒坊。
向劍絕跟著師父回到字坊,正要回去後院打坐,忽然聽到師尊叫住他。
他疑惑回頭,便就看到師尊揮袖一卷,收起所有字畫,又移來裡屋的那一套茶幾座椅,放在屋內正中央。
向苼垂袖落座,語調淡然“煮茶,今夜有客到。”
向劍絕怔了怔,旋即感到一絲不同尋常,神情微凜。
趴在向苼肩頭的王拓晃動一下尾巴,“傻小子,愣著作甚?你師尊讓你乾嘛,照做就是。”
向劍絕當即不再多想,去一邊煮茶。
不多時,一壺新茶煮好。
向劍絕捧著茶壺過來,恭身立在向苼身側,看著師尊擺弄棋子。
片刻之間,棋局大變。
向劍絕隻掃了一眼,便覺心驚肉跳,不敢再看。
絕殺之局。
今夜,師尊要殺人!
轟哢!
天空雷蛇閃過,滂沱大雨終於傾盆而下,掩去世間萬物之音,隻餘雨聲劈啪,敲擊在屋頂瓦片上。
大雨中,一道披著蓑衣的人影穿過雨簾,踏進門檻。
來人卻非中年修士,而是之前在高空大放厥詞的玄衣青年。
他看到屋內情形,毫無意外之色,脫下蓑衣放到一邊,便大剌剌地在向苼對麵坐下。
向苼手撚棋子,頭也不抬“徒兒,奉茶。”
向劍絕立刻抓緊茶壺,上前倒茶。
玄衣青年看也不看向劍絕,眯眼盯了向苼片刻,忽然笑道“不愧為東洲香火神,到了這時,還能維持鎮定,便是放在我殿曆來肅清的天驕當中,也是不多見呢。”
此話一出,向劍絕臉色驟變,豁然抬頭,死死盯著玄衣青年。
李長亭同他說過,萬神殿遲早會卷土重來。卻不想來得這麼快,而且居然能一下子找到師父這裡。
危險!
師尊分明提前感應,為何不逃?
雖然他經常在李長亭麵前嘴硬,可心裡卻很清楚。東洲修真界遠不如西洲,而且師尊在地底大戰後,傷勢還沒好,怎麼動手?
他心中焦急,立刻暗中傳訊李長亭。可訊息傳過去,卻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隔,什麼也傳不出去。
向劍絕臉色難看,忽然想到什麼,轉頭看向門外雨幕。
是雨!
向劍絕心中冷寒,這雨不是正常所下,而是萬神殿隔絕外界的手段。
“你這小徒弟,還真是敏銳。”
玄衣青年瞥了向劍絕一眼,“這麼快就發現異常,可惜了,他活不過今夜。”
向苼手中棋子一頓,緩緩抬頭,目光平靜,淡淡出聲“萬神殿的人,都是如閣下這般不通禮數?”
玄衣青年笑容微滯,旋即皺眉打量麵前女子,心頭生出一絲荒謬之感。
修真一千年來,他殺的天驕不知凡幾,還是第一次有人死局當麵,說他不懂禮數的。
他挑了挑眉,臉上笑容愈發多了“有意思,小輩,那你倒是說說,我究竟哪裡不通禮數了?”
“擅自感應香火,不請自來;滿口廢話,浪費時間。”
向苼唇角勾出一抹弧度,“這些夠麼?不夠,我可以再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