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趕忙跪下解釋道“我隻是擔心,沒了他們,那香火供奉不就少了許多。”
“這幫人身上已經沒有太多能榨取的價值了。薑芷夏殺了他們正好換一批人來。人嘛,隻要世間痛苦不滅,他們就會想逃避,就會來到忘仙。我們也永遠不會缺少香火。”
這邊薑芷夏帶著張和裕回到房間。她在房間來回踱步,看著不爭氣的張和裕說“你好歹也是那啥,見事就哭也太過分了吧。劉皇叔人家還是情到深處才流的眼淚,你乾什麼呀?”
“那我也是情到深處的害怕嘛,我們倆也沒有什麼差彆。”
“少往自己臉上貼金!”
“薑姐姐……”張和裕湊過去,小聲在她耳畔說“我幫你把你們身上的靈鎖解了吧,這樣你們也好……”
“好你個頭!”薑芷夏敲了一下他的腦袋。“你以為那個仙皇看不出來是不是,到時候從我們沒了靈鎖猜到你在滅蒙,大家一起死。”
冷靜下來後,薑芷夏問他“那個仙皇曾經說他跟你父親共同出入過占卜台,他應該是你父親身邊的人才對。你父親身邊的人有沒有受過什麼嚴厲懲罰,後來消失不見的。
“那倒沒有,在他身邊的人都非常兢兢業業,也害怕行差踏錯,沒犯什麼罪過。而且他們基本都死在那場戰爭中。”
“戰爭中……”薑芷夏怔住了。那仙皇說過,他也是曾經上過戰場的人。
張和裕又說“不過那時我父親總是和我大哥還有幾個人聚在一起商討軍中要事,我沒進去聽過,具體有誰不太清楚。”他歎了一口氣,“要是我大哥在就好了,他肯定能知道仙皇是誰,隻是他現在這個樣子……薑姐姐,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。”
“他的為臣之道‘思危’‘思退’‘思辨’”。”薑芷夏也跟著他歎氣,“他那個位置,看到的人都是和和氣氣。想要知道誰有異心,除非退下來才能看到。但退下來不用苦肉計,彆人怎麼會信呢。”
“好難啊。”張和裕坐在她旁邊,“我不明白仙界垮了,與他們有什麼好處?為何大家就不能一心對抗魔界呢?”
“神仙又如何,不過是活的時間長一點的人罷了,身上同樣帶著人的劣根性,不然成仙之後還修煉什麼。總會有這麼一種人,即便在家國滅亡的緊要關頭,還是想著黨爭,還是想著內鬥。不把手中僅有的一些東西謔謔完,誓不罷休。文臣和武官鬥,文臣和文臣鬥……”薑芷夏直搖頭,“沒救了啊。”
她覺得房間裡有些悶,於是起身打開窗戶透透氣。
此時,城中很多人蘇醒過來。他們或排隊站在忘仙門口,等待開門服用往生草;或行動緩慢,目光遲滯。
她瞧著瞧著,突然發現話說的再好聽,可這神仙到底不也是騎在累累白骨上的一員嗎?
下午時分,往田裡送肥料的人回來,見桌子上擺放著各種菜肴,大魚大肉,還有幾壇好酒。
帶頭的大漢正在疑惑時,陸辰年從外麵進來,向他眾人拱手抱拳,言稱自己剛來不懂規矩,昨日來時又匆匆忙忙,沒有給各位預備見麵禮。今天又耽誤他們工作,著實過意不去,所以備下酒席向眾人賠禮道歉。
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。更何況陸辰年又給他們準備了這麼多好東西。雖說他們平日給忘仙做事,可吃食也並沒有很好。現在見到桌上的酒肉,眾人皆是垂涎三尺,早上那點兒破事也煙消雲散了。
等酒過三巡,眾人喝得醉醺醺的,話匣子也打開了。陸辰年趁此機會問大漢那肥料到底是什麼東西?
大漢打著酒嗝,勾著他的肩膀,嘴裡含糊道“我勸你彆知道,兄弟。知道太多,我怕你連飯都吃不下。我這麼壯實一人,聽到都害怕。”
他渾身酒氣讓陸辰年無比厭惡,隻想把他推遠些。但他想起薑芷夏,硬生生將那股煩躁之氣壓了下去,強忍著惡心,恭維道“大哥可是在說笑。您這般孔武有力之人,怎會有害怕之事。”
“你看你還不信。”大漢吃了一顆花生米,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儘,隨後壓低聲音道“我跟你說,這忘仙老板真他娘的不乾人事兒。你知道咱這兒想要吃那種草但又沒有錢的人拿什麼抵押嘛?”
陸辰年搖了搖頭。
“拿自己的肉的呀!那你說這些肉後來去了哪兒呢?”
陸辰年瞪大雙眼,難以置信。“這也太傷天害理了。”
大漢趕緊攔住他,“我說你小子真的是記吃不記打,還敢亂說!自己知道就行了。總之這兒的神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。送你來的那個牛犇,還有今天救你的那個女仙。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,但是神仙都他媽一個德行。
給你點小恩小惠,讓你給他們上供,信他們,求他們。他們心情好了,就幫幫你;心情不好了,找茬給你降點洪水瘟疫,讓你家破人亡。不信他們吧,他們說舉頭三尺有神明。信他們吧,你說這三尺神明眼瞎看不見這滅蒙什麼情況嗎?不說了不說了,喝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