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雅在路邊的一個土堆旁等了整整一下午,直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。當外麵的人減減少起來的時候,卓雅從土堆旁站了起來,一路向卓圖家的後門走去。
此時周圍一個人也沒有,卓雅左右看了看,伸出手推了推門。令她感到意外的是,門竟然是鎖著的!
她不由得再次推了推門。這次,門開了,接待她的還是白天那個看門人。
“卓雅公主,大人叫我把這個交給你。以後就彆再來了。”
說著,他遞出了一個大包裹。卓雅打開一看,裡麵是一包分量不輕的銀兩,和一把斷掉的劍,卓雅瞬間就明白了。
“這就是他的答複嗎?”
看門人搖了搖頭:“大人的意思,我怎麼好揣測呢?”
“咚”的一聲,卓雅狠狠地將這包東西丟在了門上。看門人嚇了一跳:“公主......”
卓雅驚怒交加:“難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嗎?!”
“不,我從來都沒忘。”
就在這時,卓圖從黑暗中走了出來。卓雅手握半截劍,問到了他的臉上:“既然沒忘,為何還要繼續做拓跋人的走狗?”
卓圖歎道:“公主,不是我不想,而是形勢不允許。”
卓雅一把扯住卓圖的領子:“形勢?當初我大兄待你不薄,你現在這個樣子,如何對得起丁零族祖先,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大兄?”
卓圖輕聲說道:“現在舊部的人死的死,老的老,若此時起兵,隻怕必敗無疑。”
卓雅冷哼道:“難道你怕死?”
卓圖咬緊牙關,他推開卓雅,一把扯開衣襟。那結實的胸膛上,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:“我卓圖出生入死多少次,幾時會怕死?可是我不想做無謂的犧牲。”
卓雅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望著他:“你的變化簡直讓我認不出來了!丁零部已經不複存在,我們身為丁零人,就該為她而死!”
卓圖長歎了一聲:“公主,丁零部是沒了,可是丁零人還在。現在舊部的人就剩下我們幾個,一旦被殺儘,丁零就真的消失了!我和你不一樣,我還有孩子們,我必須要保證他們活著......”
卓雅冷冷地問道:“孩子嗎?當你的孩子有朝一日知道自己父親曾是丁零部的將軍,他將怎麼想?留下的這些孩子,難道生生世世都要失去丁零人的驕傲,做拓跋部的順民嗎?”
卓圖當即語塞。卓雅厲聲說道:“你不願意,那我也不逼你。我可以告訴你,我寧可用最後的力量讓拓跋部心驚膽戰,也不想讓丁零成為卑躬屈膝的代名詞!”說完,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卓圖的家門口。
卓圖久久地站在那裡,半天沒有挪步。
他沒有想到,三日後,拓跋邊城便出來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。
拓跋青葉遭遇刺殺!
那一晚,拓跋青葉抱著孩子前往紮合所在的大帳,想要和他商議些事情。現在,在邊城的首府,除了紮合還住在一個破舊的大帳中之外,其他人皆住進了磚瓦房。
雖然已是春天,但依舊春寒料峭。紮合的破帳篷四處漏風,也沒人來修補。紮合裹著裡外翻毛的衣服,正瑟縮在榻上發抖。
見拓跋青葉前來,紮合麻木地抬眼望了一下,很快又垂下眼睛去。
“紮合,我問你,舊部人的名單,隻有這些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