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輩子我們可能不會再見了!
周豪左手握著一把鈴蘭花束,一朵朵白色小花像是被精雕細琢過,像一串串小鈴鐺,如果此時有風,它就要叮鈴鈴的發出聲響叩響你心房的門,歡聲笑語,一開門,像是迎了一群穿白裙子的小天使進門,那麼純淨令人滿足。小白花依偎在高山羊齒草的懷裡,躲著迷藏,沉穩的草綠,靈動精致的白,看起來是那麼完美。花與草被一根鏤空蕾絲纏繞,末了一個唯美的蝴蝶結為這一切添上了一點童話的想象。
袁野驚詫地看著周豪,她顯然沒有當真。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,她感到特彆不好意思,她尷尬的衝大家笑了笑,準備逃離。她覺得這大概是一個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,可能是自己之前睡著了,大家玩的遊戲。周豪見狀,立馬起身,擋住了袁野的路,低頭溫柔地說“袁野,我是認真的。”袁野抬頭看著周豪,她感到他眼裡的炙熱,似要將自己吞噬融化,她的臉開始發燙,她覺得很奇怪,為什麼會是他,周豪。對了,裴衝呢?她忙從尷尬中抽離,四下尋找著,她看到他了,和楊子越站在一起,單肩掛著書包,手插在褲兜裡,也望著這邊。難道裴衝之前在吃飯時讓自己等的就是這個?所以他隻是替周豪來傳個話?袁野徑直的盯著裴衝,裴衝看著她,嘴角上揚,淡淡地笑著,又很快轉過頭與楊子越說笑著。這一刻,袁野分明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一些模糊,她又看到了那個掛在裴衝胸前的海藍寶石項鏈,到如今,她才被迫去相信,可能是哪個女孩子送給他的吧,不然從不戴這些飾品的他為什麼會這麼乖順的戴著,嗬,一定是這樣的。袁野漸漸垂下了眼,她最後的一絲光,就這樣滅了。
袁野的大腦像是一個空空的房間,裡麵滿是回音,她此時竟聽不見就站在他麵前的周豪對她說的話,隻兩眼空空地望著周豪,眼睛裡潤潤的,少女的眼,暈著粉紅,伴著眼窩裡微晃的淚,在燈光下發著光,是一池星河,楚楚動人,周豪看愣住了,想起了那個夜晚,傘下的兩人,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袁野,緊緊的抱著,他聞到了她頭發裡的香味,是森林深處的清新,令人曠怡,他隔著衣服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體溫,他感到自己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,一顆心就快要跳出來了,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呢喃著“做我的女朋友,好不好?”
裴衝低下頭,此刻的他,就仿佛自己親眼看著劊子手是如何對自己行刑的,鋒利的刀片,熟練的手法,乾淨利落,不帶一絲猶豫,他看著自己血肉模糊,他看到自己猩紅的肉,森白的骨,還有一顆殘喘的心臟漸漸的停止了跳動,可就算已經停止了跳動,不久也會被一片一片的割下吧。他耳邊的人群瘋狂尖叫著,吼著,拍著手,他勉強的微笑與這一切是那麼格格不入,他本該逃離的,可是他還要站在原地,他竟然怕他的轉身顯出狼狽與落魄,他甚至還要風度翩翩的為自己的兄弟拍手慶賀。
袁野呆呆的站在原地,她不知道此刻她該說些什麼,做些什麼,她聽不見外麵的聲音了,她看到人潮裡的目光就要把自己淹沒,她不知道如果拒絕的話一切該如何收場,畢竟是他親手把自己扔到了周豪手上啊,她以為。
袁野木訥的閉上了眼,微微點了一下頭。周豪欣喜的摟著袁野,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巧的盒子,打開,裡麵躺著一條項鏈,是白玉的鈴蘭花,溫潤如水的色澤,色若凝脂,細膩無比。他繞過袁野纖細的脖子,撥開了她的碎發,為她係上了項鏈。他看著眼前的袁野,忍不住又一把摟在懷裡,輕輕的,緊緊的。同學們紛紛鼓掌,歡呼,祝福這對畢業了在一起的戀人。羨慕的同時,又各自思量著心裡那個深深眷戀著卻不能在一起的人,此夜一過,今生便已無緣再見,彆後便是一生。
楊子越拉著裴衝衝了上去,猛拍了一下周豪,“可以啊你小子。這該是你第29個女朋友了吧?”楊子越陰險的調侃道,又對一旁的袁野說到“袁野,如果他敢欺負你,你就揍他,我幫你。你可要盯緊了,這小子花心的很。”裴衝走來時,和周豪迎麵擊了一掌,“恭喜啊,兄弟。”他開心的對周豪說到。他還要擠出笑容,不由衷地說著看起來很真摯的祝福的話。四個站在一起,裴衝避著袁野的目光,袁野也刻意逼著裴衝的目光,周豪時不時的低頭,寵溺地看著袁野。
那時,裴衝從飯店拿回了自己的書包,一時搭不上計程車,就一路狂奔,好不容易上了車,他催促著師傅能夠開快一點,再快一點,他捏著禮物,情不自禁的笑著。他一刻都不敢停歇,下了車又是一路狂奔,衝上了五樓,到樓梯口的裴衝氣喘籲籲,他雙手撐著膝蓋,一口一口的喘著氣,好不容易平複了一些,他一邊向教室走去,一邊抓起胸口的衣服聞了聞,他知道袁野是一個特彆愛乾淨的女孩子,他怕此時身上的汗味會讓袁野不快。還沒有走到教室門口,就已經聽到一陣陣的尖叫和歡呼了,他快步走上前去,看到周豪正單膝跪在袁野麵前,手拿著花束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