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仚!
詞曰“
情字圖財害命,真心生憤添傷。縱然清靜也如狂,日日朝思暮想。
過眼雲煙無數,豈能睡夢躲藏?終究緣份未成雙,此恨永生不忘。”
天玄峰山腳,葉淩邁步出來,立時吸引周圍眾人的目光。
葉淩視而不見,自今時起,他便不再與問天宗有任何瓜葛。是非恩怨,雖不能一筆勾銷,也無非逆水行舟,有進無退!
……
太虛峰山腳,吳情一直擔心葉淩,眺望天玄峰方向。
來往不少路過弟子,對這兩人怒目而視,惡語相向,吳情越發擔憂,恨不得立刻去迎。
不多時,但見葉淩腳踏身法,迅速而來,吳情喜道“二哥!”
待葉淩來到近處,白無禦出言問道“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,是何要事?”
葉淩微微一笑,道“自即日起,我隻是師父弟子,非問天中人。方才大殿之內,八峰道人麵前,我已自逐出宗,再不回返!”
“為何?”
吳情與白無禦麵色震驚,急忙追問。葉淩隻好將前因後果,悉數告知。
吳情這才氣道“二哥做的對,此等宗門,有何留戀?我與二哥一同離開,再不回來!”
白無禦低著頭不言不語,他本是一普通妖獸,蒙陳炎相救,得以活命到今。對於問天宗,他有歸屬之情,因此左右為難,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葉淩看出白無禦心思,便笑道“小白不用擔心,我們隻是自行逐出宗門,卻依舊是師父之徒,你也永遠是我們的好師弟!”
“沒錯!”吳情笑道“大哥說過,這世上之人,難分好壞,因此不可一概而論。天長日久之下,才可原形畢露,顯示親疏。小白你永遠是我和二哥的親人!”
白無禦聞此言,心情方才稍有緩和。隻是如今之事,依舊令人難以釋懷。
臨近黃昏,葉淩與吳情回到太虛園,卻見師父陳炎坐在木屋前,一個人喝著悶酒。
“師父!”
葉淩與吳情上前跪倒,口尊敬意。
陳炎擺擺手,示意他二人坐下,隨後道“小白如何了?”
“不是很好,”葉淩搖頭歎息道“小白雖平日裡一副樂觀開朗的樣子,實則心思細膩,總能察覺微處。師祖如此對待,差點傷透小白的心。”
陳炎點點頭,隻是喝酒。
吳情急道“師父,小白心地善良,對師祖更是萬分敬重,可師祖為何不喜歡他?”
“你們師祖非是針對小白,”陳炎道“是怹老人家痛恨妖族,深入骨髓!”
“這是何故?”
“那都是當年之事了,”陳炎歎息一聲,緩緩道“我也是聽聞宗門年長者說的,你們師祖年輕之事……”
……
千載回溯,彈指之間……
“蹉跎,你醒一醒,彆睡了,太陽曬屁股了!”
蒼蒼古林,天光大亮。一株擎天靈根之上,一女子正使勁搖晃熟睡不醒的青年。
這女子“風華正茂,如玉嬌顏;一雙明眸清透,天性活潑純然;恰似精靈出幽穀,便如仙子落塵間。”
在樹下,還站有一藍衣修士“發絲如墨,眉眼上挑;睿姿雅秀,衣袂飄搖。看去謙謙君子貌,非儒非道卻是妖。”
這藍衣修士無奈搖搖頭,笑道“玲瓏,你就是揺斷他的胳膊,怕是也難睡醒啊!”
玲瓏撅著嘴,偏偏不信這個邪,使勁晃著青年手臂,又湊到他耳邊大聲喊叫“起!床!啦!!!”
藍衣修士聳了聳肩,自樹下盤坐,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個酒壇。打開來,酒香四溢,漸漸飄蕩騰空。
“果然是好酒啊!”
話音剛落,就見樹上本熟睡著的青年,一激靈坐起來,湊著鼻子嗅聞“好酒?哪兒?在哪兒?”
再一打量這青年“青春容貌,泯然凡間;嘴角掛癡笑,心思幾分憨;生來睡骨逐輕夢,不為大道不為仙。”
這青年正是數千年前的蹉跎道人,拜入太虛峰,尊師賜道號蹉跎。旁邊女子玲瓏,樹下藍衣修士妖族張簡。三人因緣際會,聚到一處,結伴周遊天下,自是灑脫快意。
聞得美酒醇香,蹉跎道人身子爬出樹枝以外,玲瓏來不及阻止,隻好眼睜睜看著他跌落在地,慘叫連連。
玲瓏無奈搖頭道“酒鬼酒鬼,終有一天要因酒做鬼!”
拍拍身上灰塵,蹉跎道人急忙上前搶過張簡手中酒壇,灌下一大口後笑道“快哉!”
張簡笑著對玲瓏道“還是我這辦法奏效!”
玲瓏起身落地,望著蹉跎道人一副飲酒狂態,眼神中卻多了些許光輝。
蹉跎道人隻顧喝酒,哪管其它。縱然與玲瓏同遊多時,他也未見半分明晰少女之心。
可一旁,張簡看在眼中,妒生心頭,一雙拳頭死死緊握,久不能鬆開。
時光流轉,歲月穿梭,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?蹉跎道人縱是一塊實心硬木,此刻也明曉了玲瓏情意。
二人心照不宣,隻是苦了同行的張簡,可惜心向明月,無奈月照溝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