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府大堂上――
燈火通明,賈成道一個人坐在搖椅上,似睡還醒。
終於,在賈瑛走進來的時候,他睜開了眼睛,看向賈瑛。
賈瑛麵有悲色,對賈成道長施一禮,出言道“回稟祖父大人,二弟他雖然並未逃脫,但卻突然在牢中暴斃了!”
“知道了,”賈成道神色如常,隻是擺擺手,道“派人,去將琥兒帶回來,府中治喪。另外,派人去吏部給我告假,就說我因痛失愛孫,悲傷不已,使得舊病複發,要在府中修養。”
“是,孫兒這就去辦。”
待賈瑛轉身要走時,賈成道又突然將他叫住“瑛兒!”
賈瑛心中一驚,趕緊回身問道“祖父大人,還有何吩咐?”
賈成道盯著他,緩緩道“那是你的弟弟,你應該裝的再傷感一些!”
賈瑛心中幾經反複,眼角有淚水湧出“孫兒謹記!”
待賈瑛離開後,賈成道靠在椅子上,望著屋頂,喃喃自語“我還能睡幾個安穩覺呢?”
……
“你可算是回來了!”
屋子裡,雲淑一頭紮進許國懷裡,聲淚俱下。這麼多天不見,她都要急死了。
許國望著不少外人在場,臉色發紅,趕緊小聲道“這麼多人看著,趕緊起來!”
“我不!”
雲淑這下可沒有端莊,抱著許國也不撒手,好似生怕他再跑了一般。
賽大蟲笑著道“一家團聚了,老婆子也該回去了。”
說著,賽大蟲便拉著兒媳離開了。
葉淩亦與九爺駕著馬車回家,這馬車上自然還有秦笑。
來到院子裡,葉淩便將秦笑扶進自己的屋中住下。畢竟其他房屋還沒有收拾,隻好先如此安頓。
彆看秦笑嘴硬,可躺在床上不多時,便睡了過去,鼾聲如雷。這麼長時間,他都是露宿街頭巷尾,根本就沒睡過一個帶頂棚的地方。
院中槐樹下,九爺躺在搖椅上,端著煙袋,對葉淩道“難得有人陪我一起看天明。”
葉淩笑問道“放著好好的房間不待,整日坐在這槐樹下,九爺這閒情雅致是不是有什麼緣由?”
九爺睜開眼,看著大槐樹的樹冠,道“這是我那亡妻當年親手種下的,這麼多年過去了。或許這就是她留給我的陪伴吧!”
九爺望著大槐樹,神情恍惚,似乎是在追憶從前的事情。
葉淩在一旁,亦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,怔怔出神“庭有枇杷樹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。今已亭亭如蓋矣。隻可惜,你連一株樹,也不曾留給我。”
葉淩長歎一聲,收回目光,卻見九爺正看著他。
九爺道“慧極必傷,情深不壽。你兩者皆占,此生必然是頗多艱辛,總遇坎坷。”
葉淩苦笑,倒是如九爺所言,隻是自己早前有些習以為常,並沒有十分在意。
說話間,葉淩突然想起自己有孔孟堯贈送的一包茶葉,便自碧玉扳指中取出來,要和九爺共品。
打開一看,隻見裡頭已經分成了諸多個小包,數來正好一十八包,每次一包,不需再分。
葉淩拿起一個小包,將裡頭碧綠泛黑的茶葉倒入杯中,取水來衝泡。不多時,便生出茶香,沁人心脾。
“九爺,這是學堂夫子送我的茶葉,可隨我一起品嘗?”
九爺卻搖搖頭,道“老頭子不願喝茶,與我這煙氣犯衝,喝了渾身不自在。更何況夫子所贈,你不可轉贈於他人,還是你自己留著喝吧。”
說完,九爺便敲了敲煙鍋中的煙灰,隨後靠在搖椅上,閉著眼睛,再不說話。
既然如此,葉淩也不強求,便伸手端起茶杯,於鼻前聞過,方才小抿一口。
茶水進入體內,立時便化作了一股淡淡的道力遊走於經脈之間,梳理其中受傷破損之處,比服用的丹藥還要有效。
葉淩心中一驚,打開杯蓋看去,隻見茶水呈碧綠色,充滿了濃鬱的生命之氣。那些茶葉中的力量,好似儘都融入水中,使得原本懸浮於其內的葉片逐漸消融,直到徹底不見。
葉淩這才想起當初夫子對他說的話“那茶要好好品,每日一杯,不可間斷,直到喝完為止。”
“莫非……”
葉淩心思一動,便仰頭將剩下的茶水儘數飲下。
幾乎瞬間,茶水便化作一股磅礴之力,在葉淩體內四散開來,沿著經脈遍走全身,最後問朝著丹田而去。
葉淩的丹田破碎,早就感受不到其中所在。可這些力量卻化於破損的丹田之上,猶如久旱之地普降甘霖,播撒種子,隨即便是生根發芽,重現生機!
葉淩大喜過望,如今他已經可以重新感受到丹田所在。這就說明這茶中的力量,可以修複破損的丹田,失去的修為,也早晚能夠找回來!
葉淩急忙盤膝坐於地上,心念一動,自碧玉扳指中取出一塊靈石,握於手中,靈氣被引動至體內,隨著茶水之力,一齊送往丹田之上。
那丹田便如同一個雜碎的容器,如今靠著茶水之力,竟然開始將碎片收攏,重新拚接在一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