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仚!
夜色迷離,一騎快馬狂奔而過,揚起看不見的黃塵。馬背之上,韓石大口喘息著,平複心情。
此刻他兵敗而逃,隻恐自己做了俘虜而受辱“需儘快趕回去稟報消息才是!”
轉過山口,隱隱見到前邊有人在。那人也注意到韓石,出言呼喊道“來者可是韓將軍?”
韓石聽此人聲音頗為熟悉,略一思索,便記起這人正是參軍顧書辭。
於是,韓石急忙上前,勒馬停在顧書辭身前,翻身躍下來,言道“先生無恙否?”
顧書辭笑道“我自營中逃出,並未受傷,隻因勢單力孤,難以回去搭救,隻好等在此地,不想將軍平安到此,可以放心了。”
韓石與顧書辭重逢,自是高興,殊不知那顧書辭笑意之間,眼中泛起一絲陰冷。
韓石道“現如今,我等需儘快前往齊山大營,報知大柱國兵敗之事,令他早做安排。”
顧書辭笑著應了一聲,手摸向腰間劍柄,突然指著韓石身後喊道“不好!漢軍追來了!”
韓石猛一回頭,一柄利刃便自後心刺入,貫穿了他的胸膛。
“啊——”
韓石輕叫一聲,嘴角流血不止,他慢慢轉過身,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書辭“為……什麼……”
顧書辭反手將寶劍抽出,冷然一笑道“隻是順手而為罷了,有人要你死,你便不得生。隻可惜堂堂將軍,未死在陣前,反死在自己人劍下,何其荒謬?”
韓石站不住身子,向後仰倒在地,兩眼仍不甘的瞪著,渾身顫抖不止“為何……為何……”
顧書辭將劍收起來,笑著道“放心,你是因抵禦漢軍而死,我送你青史留名,你該感激才是!”
韓石的神智漸漸衰弱,彌留之際,他的手探進懷中,取出半塊玉佩,慘笑道“憐兒……你我之約……隻有來生……償還了……”
顧書辭看著韓石既死,便打算離開,正巧這時候一中年文士來在此處,正是大漢太尉李肅。
顧書辭見了李肅,笑施一禮“李太尉親自前來,顧某不甚惶恐。”
李肅看了一眼倒地身死的韓石,沉聲問道“多虧了你,我軍才能攻占界牌山,隻是老夫不明白,你為何要這麼做?”
李肅早就與大乾朝內的人有聯係,此番正是顧書辭先泄露了大乾軍營分布,又在當晚縱火焚糧,製造混亂。最後趁機打開營寨,毀掉護營大陣,所以漢軍才能如此輕易的攻破防禦。
顧書辭笑道“我隻是受人之托,其他一概不知。李太尉還是回去幫諸葛丞相安排進兵之事吧,告辭了!”
言罷,顧書辭轉身離開。
李肅看了一眼地上的韓石,拂袖一揮,韓石屍身飛落到一旁的山坡上,黃土覆蓋,成了個簡易的墳塚,麵向大乾。
“韓將軍,你就躺在這裡親眼看看,你拚死守護的大乾,到底是個什麼樣子!”
…………
就在韓石身亡的同一刻,本在戲園後台化妝的謝憐兒猛然間心中一痛,緊接著便昏迷過去,不省人事。
“謝老板!”
“謝老板!”
“快,抬到床上去,找郎中來!”
戲班眾人亂了套,將謝憐兒送到床上,又打發人去找大夫。
前台上,老板衝看客們拱手賠禮“實在對不住您各位,謝老板突然病倒,今兒晚上就不唱了,您們多擔待!”
眾人嘩然,大多數觀眾都是衝著謝憐兒來的,一聽謝憐兒今兒晚上不唱,都起身離去了。其中就包括了時常到此的三皇子百裡澍澤。
百裡澍澤搖著扇子,走出了戲園“正不知該去何處,該不如去六弟那裡看看好了。”說著話,他便叫了隨從往城西去。
那戲台下的老板娘,店小二與胖大廚聽了謝憐兒病倒,這便急忙跑到了後台,見謝憐兒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,三人皆是嚇得不行。
老板娘靠上去伸手搭脈,不多時便長出了一口氣道“隻是一股急火攻心,沒什麼大礙。”
店小二與胖大廚也都鬆了口氣,店小二問道“小姐這是怎麼了,為何會急火攻心?”
老板娘搖搖頭,道“我也不知,看來隻有等她醒過來,才能知曉了。”
數道目光看向昏迷的謝憐兒,殊不知現在的謝憐兒正做著她小時候的夢
…………
冬日雲盤,那年的雪來的甚早,早到連天都有些猝不及防,照在雪地上的日光仍是暖暖的,令人親切。
小茅屋裡,母親叫醒了睡得正熟的謝憐兒“憐兒,快起來,太陽都曬屁股嘍!”
小姑娘不情願的跪伏在榻上,半個身子仍躲在被子裡,一雙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道“娘~今天好冷,憐兒不想去學堂了!”
“怎麼能不去呢?”母親笑著揉揉憐兒的腦袋“學堂的夫子都跟娘說了,憐兒是最懂事最聽話的了,趕緊穿衣服,今天可以穿新襖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