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兩方在湯枔出現後,各立一旁,不再有爭鬥之意。
念真和尚鬆了口氣,隻是看著身後的葉淩,依舊不能放鬆警惕。
…………
離此百裡外的一處海島之上,段涵章手搖著折扇立於山崖之上,觀望著海浪拍打峭壁。在他身後立著一人,儒生打扮,留著短須,乃是段涵章的三兄長,段文楚。
段文楚不修玉軒宮功法,反而寄身儒道,拜在聖道院為弟子,一身修為如今也在盈衝境。
不多時,空中又來幾人,領頭的是朗麒然,在他身旁,一人身壯麵凶,一人麵黃肌瘦。前者名叫藍積玉,後者名叫常輝,俱是玉軒宮出類拔萃的弟子。
還有一人“征衣灰舊未卸塵,裹紗遮口麵半陳。劍眉高入鬢,玉立展長身。冷眸泛寒意,抬手喪離魂。從來俠客輕生死,未見灑脫卻見嗔。”
此人亦是玉軒宮弟子,向來獨來獨往的沐風沙。
段涵章見了沐風沙,不由得驚笑道“想不到沐師兄居然會來。”
沐風沙鼻子下裹著紗,看不到神色變化,隻聽語氣不溫不寒“我聽說段涵圭死了,被一個無名劍修殺了,可笑。”
旁邊藍積玉和常輝微微側目,段家人畢竟是宗主一脈,在玉軒宮超然人上,敢這麼說話的,也隻有沐風沙了。
段涵章聞言,無奈一歎“二哥身死,我等痛心疾首。隻是仇不可不報,因此請諸位同門前來商議,三哥可有主意?”
段涵章突然將話丟給段文楚,段文楚卻撚著胡須道“此事事關重大,還是先向宗門彙報,再做商議。另外還要谘詢隨行長老們的意見。”
東海之行,號稱“仇怨相報,生死不論!”但這些年輕一輩都是各宗門傾儘心血培養,每一個人都不能輕易失去,因此宗門也會派實力強大的長老隨行保護,隻是段涵圭出事時,隨行長老恰好不在。
段涵章聽了,連連點頭“兄長所說,實在是老成持重之言,既然如此,我們就……”
話未說完,沐風沙轉身便走“你們兄弟各打算盤與我無關,我隻自去尋那劍修一較高下!”
說罷,他便踏空而去。
段涵章無奈道“沐師兄行事偏激,但願他無事吧!”
段文楚笑而不語,玉軒宮中的明爭暗鬥,他都不會參與,自他踏入聖道院那刻起,就注定不會再回玉軒宮。
…………
海風更盛,吹拂著眾人衣衫,此時已經有修行土係大道的修士聯手在海中造出一片陸地,供眾修士駐足觀賞。
而葉淩則依舊在不遠處的墨魚背上,“四念”和尚盤坐在他周圍虛空,一聲聲梵音不斷響起,好像在度化葉淩一般。
葉淩不由得發笑,對念真道“我在聖靈教時,曾見過一個叫金蟬子的西域僧人,他能度化修士追隨,和尚你若是學會了,豈不是就能阻止我了?”
念真聽了,搖頭道“若人欲了知,三世一切佛,應觀法界性,一切唯心造。葉施主若不能自己頓悟,縱然以邪法迷你心智,亂你行為,也不過是自誤誤人,再造業障罷了。”
葉淩聽了,點頭道“大師所言極是。隻是如今我報仇心切,大師就算再怎麼規勸也是無用。我自業障加身,也不悔恨。若真有三世輪回,我恨不得早登泉路!”仟仟尛哾
念真笑言道“施主看似問心無愧,實則牽念極深,若不能早日放下,終究苦海難脫。”
“不脫就不脫了,苦海無邊,我自泛海試劍罷了!”
“阿彌陀佛!”
二人說話間,但見一道身影自遠而近,正是玉軒宮沐風沙。
眼望著來人,葉淩道“大師,此人是來尋我的。”
念真轉身道“小僧說了,今日恩怨,皆歸於小僧一人。”
沐風沙卻也不看念真,目光落在葉淩身上“就是你殺了段涵圭?”
葉淩道“我本以為他還活著,因此在這裡等他。若他果然死了,便是我殺的也無妨!”
“好!”
沐風沙猛然間道勢衝霄,無形威壓遍布虛空,令人膽寒。
有修士言道“我聽聞這沐風沙早就該入不滅境,隻是為了東海秘境,才一直壓抑著自身修為。”
“不錯,他早就是盈衝境巔峰,丹田成嬰,雖未有不滅境之名,卻已備不滅境之實!”
沐風沙伸手一招,漫天掀起沙暴,遮天蔽日,化作龍卷顯化在海麵之上。
“阿彌陀佛!”
念真和尚金光蔽體,衝沐風沙道“沐施主,爭強好勝終究害人害己,何必如此?若想討教道學,自可與小僧一敘。”
“哈哈哈哈,和尚,你要是非要多管閒事,我來會一會你!”
但見一道身影顯現,是個白衣青年,勁發如針,笑容燦爛,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“令狐,你可彆跟我搶!”
話音未落,又是一人顯現,但見其長發披散腦後,麵俊顏高,一身長袍罩體,氣質孤傲“你想要,自去打,我可沒那個心思。”
說著話,他還打了個哈欠,似乎十分不在意。
又一人閃身上前,一身青衫隨風飄搖,足登雲履,頭戴藍冠,麵如美玉,笑道“令狐才沒有心思打鬥,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睡覺。”
此三人亦是宗門翹楚,第一人乃流雲宗關飛白,第二人乃覓仙宗令狐意,第三人為太乙道門樂升平。
關飛白嘿嘿一笑,對沐風沙道“我幫你攔住和尚,你自去尋那葉淩的晦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