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言找了溪邊的石頭坐下,撥動琴弦,大概詩語也曾坐在這塊石頭上吧?
千山聞畫眉,夜宿赤壁。
十裡楊柳,儘是離人與佳人。
不見歸人。
一壺酒,幾兩愁。
春未儘,紅顏雨。
江上生寒煙,冷階承情。
落英泥,千帆儘。
遠望歸程,水也皺眉。
這首曲子,是明業周留下來,贈與她們三人的。都不在了,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了。大概永遠也見不到明老師了吧?他教了自己那麼多東西,沒有嫌她是女流之輩。
彈了兒遍,她成下苓,摘卜一片樹葉銜在嘴裡,悠揚婉轉的聲音就從她的唇間飄了出來。
這也是明老師教的。這聲音才是自然,這裡有溪水的聲音,小鳥的聲音,風吹過樹葉青草的聲音,還有一片樹葉從她嘴裡發出的聲音。
安靜地坐了片刻,聽見雲雁在背後叫她的名字,她抱著琴站起來,走向她:
“怎麼了?”
“快走!”雲雁急急向她揮手,“有人!”
靜言一聽,忙伸手拉過她轉身。
“快點!最後一次來居然遇到人了,還是男人。”雲雁氣道,總覺得是老天故意作對。
“啊!”越急越亂,靜言的發帶被樹枝勾住了。
雲雁回頭見樹林中的兩個男人已經快追過來了,忙伸手一陣亂扯。
“不要了!”靜言想也不想地將綁成蝴蝶結的發帶拉掉,任其隨風飄去。
雲雁趕忙推著她出了樹林,讓後麵追來的人隻看到她們的背影一閃而過。
如此天籟般的琴音與歌聲,如此窈窕的背影,讓追逐的人以為是夢。
是夢嗎?不是夢!掛在樹枝上的那條白色緞帶告訴他們,確有其人,確有其音。修長的手指取下枝頭的緞帶,上有藍色絲線繡的字吳。吧?
握著緞帶的男子側耳傾聽遠走的馬蹄聲與車軲轆聲,現在追上去,諸多不妥。
“嚴勁。”
“在!”
“找到她朕要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