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奉天殿的正中間石階上是一整塊雕刻著龍形的石板,叫螭陛、丹陛,並不能走人。
所謂的陛下,便是大臣不能直呼皇帝,隻能由陛下之人傳達,才口稱陛下。
直接坐上鑾駕,由宮女分列在兩旁石階上,將皇帝給抬上去。
熟稱走禦路。
這也不是皇帝一人可以走,在此之外,還有幾種人在一生中能走一次,那就是皇後大婚和科舉狀元、榜眼還有探花。
坐著轎子上三台,最後登上那一小段台階,才會穩穩放下。
到了這裡,便是奉天殿了。
皇帝朝會之所在,赤紅的圓柱粗壯而整潔,踏入大門內,內柱上,皆盤著金龍,垂首麵對著最上方那金色的案榻。
高高的案榻就是所謂的龍椅,它被堆疊起來的台階舉的老高。
朱祁鈺拾階而上,而興安,則會留在第二層,抬頭麵向大門。
興安是臣,他有這個資格。
“宣,百官覲見~”
等朱祁鈺坐穩之後,興安便扯著嗓子喊道。
以興安為開始,一個個內侍在相等的距離傳聲,聲音在宮城之中環繞。
不得不說,朱祁鈺摸著龍頭把手,感覺還有點意思。
這時,午門外的百官才從小門開始徒步入內。
中間那條路,把守的錦衣衛大漢將軍,你敢走,他們就敢砍。
不止如此,如果你走路不端正,還有禦史虎視眈眈。
百官在沉默中進入奉天殿,而上麵,卻坐著一個身著親王服的人。
“稟殿下,今日應到…”
都禦史在點齊人數後,出列陳述,隨後興安再高聲唱道“有事啟奏~無事退朝~”
和午門大朝會相比,今天到的人數多了,畢竟空缺被填補了。
“臣請殿下,早登極位,告太廟宗室。”
於謙立刻出班道。
即位是一回事,登基,是另一回事,不過,正確來說,應該是登極,畢竟皇位乃登峰造極,天下至尊。
朱祁鈺已經拖了一天了。
“大兄任奸臣紊政,辱國喪師,禍及生靈,孤深可痛恨,即日,孤奉天承運,為天下人所重任,即皇帝之位,罷黜大兄為夷王,冊立孤侄朱見深,為德王,視其引以為戒。”
朱祁鈺說完之後,目光冷冽看向滿朝文武。
猶如一發深水炸彈,轟然在朝臣之間炸開。
朱祁鈺無所謂,朱祁鎮做得了十五,他便做得了初一。
很明顯,朝臣隱隱之間分成了三派,以於謙陳循為首的新皇派,以周忱王直和金濂為首的中立派,再者,就是稍顯寒酸,以胡濙為首的舊皇派。
“臣,尊陛下旨意,吾皇萬歲,萬歲,萬萬歲。”
於謙沒多說什麼,一門雙王,郕王已經仁至義儘了,至少沒去牽連人家妻兒。
隨著於謙下跪,石亨也緊隨其後,聲音爭作最大聲“末將謹遵陛下旨意,吾皇萬歲,萬歲,萬萬歲。”
其他文臣見那些都督一個比一個跪的快,也開始紛紛下跪。
很快,場中唯有胡濙一人獨立,他沒有退路。
“臣乞骸骨!”
隨後,胡濙無力跪在地上,泣聲道。
“準。”
朱祁鈺一手撐住臉頰,淡然允許了胡濙的辭官。
隨後,朱祁鈺再道“夷王不孝、不悌、不仁、不義,穢德彰聞,神人共憤,命禮部修文祭告太廟祖宗,今日起,傳令邊鎮守軍,私見夷王者,以私結藩王論處,並,如今家國危難之際,加罪通敵叛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