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傳令全軍,夷王引兵叛亂,戰陣之中,生死勿論,活抓者,賞千金,斬其首者,賞百金,號令神武衛,自由開火,不必在意夷王。”
“再令,龍纛為天子旗,奪旗斬旗送歸者,同賞百金!”
既然朱祁鎮將龍纛豎在對立麵,那現在,就是堂堂正正決身死了。
燧發槍配備給神武衛的並不多,但也有二十把。
朱見深被朱祁鈺不斷發出的命令嚇得哭出更大的聲音。
他什麼都做不了,隻能趴在朱祁鈺的肩膀上不斷抽搐著。
城下的傳令騎兵得令,立刻往其他八門奔馳而去。
自周王朝分崩離析之後,戰爭禮便不存在了。
德勝門前的民居之外,明軍列陣,冷漠看著遠處那迎風飄揚的龍纛。
但是,在他們身後,帝皇的華蓋樹立,金色的甲胄在陽光中閃閃發光,而且懷中還抱著孩子。
如果說,將帥身先士卒,是為了提振士氣,那麼現在,至高無上的尊主帶著孩子登臨城頭。
還有比這個更加振奮人心的嗎?
瓦剌密密麻麻的騎兵沒有衝鋒,因為騎兵要運用在薄弱點,就算是重騎兵,也不會盲目衝擊戰陣。
如果不能一直加速度,被拖入兵堆之中的騎兵,隻有一個下場。
也先本部在西直門外,看向側方的龍纛,也先忍不住揚起嘴角。
“明廷的皇帝還是狂妄,竟想與我蒙兀勇士戰於野。”
也先不屑,當初土木堡,幾個衝鋒,明軍就潰不成軍了,現在竟然想在城外和自己掰手腕。
“太師,我願為先鋒,衝散這群土雞瓦狗。”
孛羅駕馬至也先身邊,單手捶胸說道。
他是也先的同母胞弟,現在瓦剌需要提振士氣,所以他站了出來。
聞言,也先在馬背上搖了搖頭,有了夜襲的教訓,戰場不是兒戲,不能白白損失瓦剌精銳。
朱祁鈺不明白,瓦剌帶著這麼多人馬,連大同都打不下來,為什麼會想著來打北京城?
但是於謙的解釋讓他有了些思路。
土木堡的勝利和失敗,給了瓦剌人某種錯覺,那就是明軍很弱。
弱到幾個衝鋒,就自我潰敗了。
如果朱祁鎮是朱棣,肯定會提刀上馬,做到真正的禦駕親征,那麼明軍就不可能潰敗。
說到底,還是指揮者的原因,諸多因素的摻雜,導致了明軍在當時無法擰成一股繩。
這也讓也先起了賭國運的心思,恰巧,於謙和朱祁鈺也是這麼想。
甚至,朱祁鈺都不用梭哈,隻是壓上了大部分家底,就能夠短時間內集結二十多萬大軍。
梭哈,果然是一種智慧。
看著對麵騎兵讓出身位,從裡麵推出一架拋石機。
四方的架子上放著一根大勺子,是很簡便的扭力型拋石機。
見狀,朱祁鈺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後甕城裡的配重巨型投石機,突然感覺瓦剌也挺可憐的。
原本這類投石機已經逐漸被火炮所取代,但是因為王富貴沒找到新的發射器,朱祁鈺就建議其用投石機,雖然難了點,但是火力如果足夠大,投射足夠遠,那麼精準度就可以忽略不計。
拋石機的出現,意味著對麵要開始進攻了。
咻~一支箭從城牆下方發出一聲輕脆的響聲射入箭樓。
很快就有令官從傳訊箭上取出紙條,送到於謙手裡。
“西直門,仆從軍異動,向德勝門靠攏。”
於謙將訊息讀給朱祁鈺。
“你和石亨是指揮官,朕不乾涉。”
朱祁鈺拍著朱見深的背部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