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點在眼珠子裡放大,隨後紮入眼球,貫穿而過。
腦死亡之前,他能感受到無數的刀劈砍到他身上。
而步戰之中,有一個方陣,他們整齊急行,猶如箭頭一樣,撕開了聯軍的口子。
他們肩靠著肩,以盾擋刀,以槍刺敵。
所過之處,不斷留下屍體,而且根本不理會戰功什麼的。
“斬旗!”
張三舉盾揮刀,身為千戶,他自然要一往無前。
看著不斷推進的明軍,那龍纛下的朱祁鎮連忙對著舉旗的士兵吼道“滾!快滾!離朕遠點。”
不知道什麼時候,袁彬已經不見了。
但是他實在沒空在意那些,再傻的軍事白癡也能看出來,那些明軍,就是衝著龍纛來的。
再加上這一身引人注目的甲胄,朱祁鎮沒有多想,就開始慌忙地解了起來。
陣線隻是僵持了片刻,隨後聯軍的步戰就開始崩潰。
孫鏜的目光看向殺戮的戰場,胸口堵一口氣,恨不得他也能殺進去,這簡直就是饕餮盛宴。
但是他不敢,身負皇令,居庸關需要他。
那離京城隻有五十餘公裡的地方,已經獨守了太久了。
“全軍,急行!駕!”
主戰場這邊,潰軍踩踏這同袍的身體,爭先恐後朝著後方逃去。
此時的督戰隊,在大明鐵騎踏碎弓箭手之後,下一個衝的,便是他們。
石亨從大營中衝出,因為對於也先的包圍圈,好像沒包住。
瓦剌精銳,比預想的還要頑強。
特彆是也先親衛,精銳不愧是精銳,麵對絕境,還能從容不迫,護著也先不斷衝擊著包圍圈。
民舍中不斷噴吐著火舌,收割著瓦剌騎兵的生命。
也先四顧,到處都是受傷或者死亡的勇士。
他知道,大勢已去。
困獸猶鬥,兔子急了,還會咬人,而現在,他不能死,一旦他死了,瓦剌就會土崩瓦解,其他部族會殺死他的孩子,搶走他的女人。
帝王的華蓋依舊豎立在城頭,但是無論是龍纛,還是聯軍大旗,都在不斷後退。
明軍就像一台絞肉機,刀劍刺穿披甲,奮力劃開缺口,攪碎了血肉,帶出了腸子。
每個聯軍士兵的屍體上,都不會隻有單個傷口,砸、砍、劈,到處都能看到無主的殘肢。
也先領著千騎,迎著明軍騎兵的箭雨衝鋒。
不斷下落的雨滴,洗刷些鮮紅的血液,流淌進護城河之中,染紅了河流。
明軍的血和聯軍的血摻雜在一起,衝出包圍圈的也先,身上已經插著數支箭矢,回望,看到追擊而來的石亨。
“本太師會回來的!”
也先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齒。
“往紫荊關,撤!”
有了也先這個主心骨,聯軍的撤退方向就有了。
李狗蛋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的龍纛,身邊圍著神武衛。
“俺斬旗了!俺斬旗了!”
瞬間的反應讓他抓起旗幟高舉,口中興奮呐喊。
張三的雙肩鬆弛了下來,嘖了一聲,隨後大笑道“大明!萬勝!陛下!萬勝!”
呐喊聲衝破了雲霄,似乎震動著天上的烏雲,悠長的號角聲從城頭上吹響。
嗚~
於謙騎著白馬,仰頭,讓雨水滴落在臉上,閉眼輕聲,道“大明!萬勝!陛下!萬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