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馬頭前,抬頭看了一眼石亨,孔彥縉躬身作揖。
“某就不多做介紹了,你是來認罪的?”
石亨連馬都沒有下,依舊保持著居高臨下的狀態,俯視著眼前的人。
就連石亨也從來不曾想過,有朝一日,自己竟然可以居高臨下俯視衍聖公這個聖師後人。
孔彥縉揚起嘴角,笑道“是也不是,是吾做的,吾認,不是吾做的,吾不認。”
石亨頓時皺下眉頭,眯著眼盯著孔彥縉,這話的意思,有不少理解方式。
可是,沒等石亨開口,孔彥縉雙手握拳,伸在身前,說道“吾願戴罪立功,舉報孔氏一切不法。”
話音剛落,那身後孔家族人發出一聲暴怒,道“孔彥縉!爾敢!”
開口的是那族祖,他怒視孔彥縉的背影,這孔彥縉,要讓整個孔家和他一起陪葬。
“放肆!”
石亨頓時抬頭,一聲大吼的同時,目光就鎖定了那開口之人。
要知道,石亨可是經曆屍山血海的宿將,身上帶著氣息在生氣的情況,還是很駭人的。
再加上身後的大軍,石亨斥責,孔家族祖動了動嘴唇,最終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。
被孔彥縉帶出城,失去了城牆的保護,麵對大軍,這些人根本提不起氣勢。
“本將與衍聖公對話,豈是閒人所能插嘴!”
石亨瞥了那人一眼,目光再投向孔彥縉,說道“可,但朝廷做事,講究人贓俱獲,你空口可是無憑的。”
“吾乃棄子,又有何掛念?求命罷了。”
孔彥縉微微側頭看了身後一眼,歎了口氣說道。
見此,石亨稍微思緒,便能想到,點了點頭,大手一揮,大軍暢通無阻,直接入城接管了整座曲阜。
孔家人自然被圍了個圈,一個個敢怒不敢言,被控製著押入大軍之中。
“石總兵,石總兵,我立過功,是我舉報孔彥縉的,我有功!”
這時,孔克昫心慌了,雙手被製約在身後,連忙大聲喊道,身體不斷朝著石亨方向轉。
“坦白從寬,看住他,不用押解。”
聖人從來不會把人逼死,那樣隻會造成困獸猶鬥的場麵,圍三闕一,這可不止用在軍事上,政治和商業,網開一麵是老祖宗的智慧。
被鬆開的孔克昫,活動了一下手腕,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。
可其他人看到孔克昫隻是被看管,而不是關押,紛紛開始大聲喊著要舉報。
這才是石亨最想看到的,不過,孔家這些人,也不歸石亨管,需要交給裴綸。
群龍無首的曲阜,軍隊接管的過程很順利。
畢竟那些佃戶也沒必要為吸他們血肉的孔氏賣命,而強奴再怎麼樣,也是強奴而已。
至於衙役,本來就是朝廷給他們俸祿,一旦對軍隊動手,那就是真的造反了。
軍隊入駐曲阜,自然開始實施軍管,曲阜的城門關閉,隻進不出。
孔府、孔廟,甚至是孔林,皆被士兵團團包圍,算是看管現場,到時候還要在孔家人相互揭發中,找到相關的證據。
沒有可以封鎖消息,曲阜所在的兗州府,孔氏一脈近千人被抓拿審問。
隨著相互攀咬揭發,濟寧、東平、曹、沂四州二十三縣,各處都在不斷抓人。
案件也隨著接連不斷的供詞,越來越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