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現在王直回憶起來,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。
他也懷疑過,是聖人有意為之,再陰謀論一些,或許一切都是聖人和瓦剌勾結,或者於謙和瓦剌勾結。
可是,這不可能,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。
在土木堡之前,於謙雖然是冉冉升起的新秀,兵部左侍郎的位置,本來就是等著接替尚書之位的。
清風兩袖朝天去,免得閭閻話短長。
於謙從來就不是結黨營私的人,對於擅權的王振,他也是少數不卑不亢的人。
所以,王直才想不明白。
於謙沉默了下來,從結果論來說,現在的京城、天津,乃至遼東,聖人都經略的有模有樣,這便是好。
可是,自己為什麼會看著聖人弑兄?
“沒得選,那位置,就必須是聖上的。”
於謙沉吟片刻後,才開口說道。
聖人敢和他說那個夢,然後得到驗證,那麼他為什麼不敢去賭一把?
不過,於謙不會和王直這麼說,因為說與不說,是聖人的事情。
聞言,王直覺得,倒是有幾分道理。
當初的情況,一開始確實沒得選,有得選的是瓦剌戰敗之後,或是迎回朱祁鎮,或是看著聖人弑兄。
“天無二日,土無二王,家無二主,尊無二上。”
於謙繼續說出了他的選擇,事情都過去了,在賜下毒酒之後,大家都沒得選。
王直張了張嘴,卻發現,自己也無法說於謙什麼。
再多的言語,也隻能化作一聲歎息。
目前情況來看,聖人確實合適,隻是脫離了控製。
“那個大學,於尚書怎麼看?”
王直轉移了話題,目光看向於謙,微眯中帶著幾分審視。
“王尚書,此問,是為了大明,還是為了儒生?”
於謙沒有回避王直的目光,直接反問了回去。
這一問,王直愣住了。
不是皇權,不是派係,而是大明。
於謙的立場,一以貫之,誰能帶著大明向好,那麼於謙就會選擇誰。
現在,換成王直不敢麵對於謙的眼睛了,他將目光看向茶碗,端起喝了一口,道“為了,大明。”
“那大學可以加入儒學,更何況,景泰學校,也沒有放棄儒學,王尚書,為何如此發問?”
於謙搖了搖頭,人都是有私心的,無非就是學校是新事物,一時間,老家夥接受不了,感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。
在王直這種官員看來,在為了大明同時符合自身利益,這是很正常的事。
“某隻是覺得,那些雜學,真就如此有用?”
對於稅務局,王直也是聽說在陳循的手中好用,可若是放在彆人身上,那就不一定了。
“聖上都退讓了,王尚書到底是要如何才能滿意?”
於謙歎了口氣,他知道,王直是想從自己身上知道什麼,探聽什麼。
聞言,王直則是回答道“當初,聖上說了,學校學生不科舉,可若是大學建立,那還稱得上君無戲言嗎?”
退一步,進兩步,這樣的蠶食,王直不相信於謙沒有發現。